“傅厂长？”
李主任自然是认得傅月兰的，竞争对手，以前竞标也经常碰面。
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位傅厂长会和他提出合作。
“可是，静明制衣厂不是都……”
傅月兰挑了挑眉：“破产是吧？破产又怎么了？当初你们高源制衣厂不也是濒临破产，你们不也是积极自救，起死回生了吗？”
她顿了顿，才慢悠悠道：“只要有订单，那就能活下去。”
她又看向苏萍，道：“对吧？苏萍同志。”
苏萍想了想，凭他们如今十几个被制衣厂辞的工人散户，想要去争取船舶公司那样的大订单，显然不现实，确实要找一个制衣厂合作。
可是那个都在走破产程序的静明制衣厂是合适的合作对象吗？
“傅厂长，静明制衣厂的产品质量，哪怕拿下了订单，户也会毁约。”苏萍直截了当地说道。
傅月兰脸上的笑容一僵，这自然是她的心病，这些天她也来来回回想清楚了。变革是唯一的出路。
“苏萍同志你放心，我可以保证，我们一定会按照要求的质量完成任务。”傅月兰认真地说道：“你可以相信我一次。”
苏萍看着傅月兰，如果这位傅厂长真的可以解决产品质量的痛点，静明制衣厂确实是值得期待的。
傅月兰的拉业务能力她是见识过的，甩竞争对手好几条街，奈何产品质量太过拉胯。
若是凭借傅月兰的拉业务能力，再加上自己设计样衣的能力，拉到船舶公司的大订单也是有指望的。
而且，去船舶公司拉订单，总得有里面的门路。苏萍和李主任他们显然都没有，而傅月兰之前是参与过竞标的，应该是有户的联络方式。
只是，产品质量真的能在一夕之间变好吗？
傅月兰看出了苏萍的犹豫，不疾不徐道：“苏萍同志放心，咱们之间的合作细节，各项要求，都白纸黑纸写下来，谁也抵赖不了。”
她抬眼，认真地看向苏萍：“如果大家没意见，咱们来试着谈一谈合作细节？”
傅月兰舌灿莲花，很快就说动了李主任和苏志辉兄弟。
尤其是苏志辉，被她说得重燃希望，只觉得马上就能得到救赎，帮助那些被连累的同事重返岗位。
“苏萍同志，要不咱们试试？”
“是啊，萍萍，我看这位傅厂长很有诚意。”
事已至此，苏萍也只能试试了。
“傅厂长，咱们聊聊。”
傅月兰盯着苏萍看了好一会，这才郑重道：“好。苏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合作协议进行得很顺畅，傅月兰那边出乎意料的配合，给出的条件也非常痛快。
白纸黑字签下之后，傅月兰便开始行动了。
“我去一趟省城，先去拜访一下联络人。”
当时已是日暮时分，傅月兰却是一刻都等不及，雄赳赳气昂昂便出发了。
苏萍这边的婚期临近，苏志辉和苏庆辉这时候闲下来，倒是正好回家里帮忙。
张小莲也调整好了心情，来县里找苏萍。
“你这房子倒是不错。”张小莲笑着打量了一圈：“下个月就是婚期了吧？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还有一些东西，我娘列了张清单。”苏萍道：“你要是有空，这两天就别回去了，陪我去买？”
张小莲笑着点头：“好呀。不过……”
她朝着另一个房间努努嘴，“不会打扰你们吧？”
“少来。”苏萍脸微红，推了她一下。
刚吃完午饭，傅月兰却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苏萍一看她脸色不大好，便猜到是去省城接洽船舶公司那边不太顺利。
“吃饭了没？”苏萍只问道。
傅月兰摇了摇头：“我不饿。”
她有些没脸，当初走的时候打着包票，结果这次去连人都没见着。
“之前的联络员辞职了，我……”
“先吃饭吧。”
苏萍打断了她的话，她看得出来，傅月兰状态很差，这两天恐怕都没怎么好好吃。
“别的咱们慢慢想办法，先休息一下，填饱肚子。”
说着，苏萍去厨房给她热饭菜。
看着苏萍忙碌的背影，傅月兰心里突然腾起一种莫名的感动。之前内心的彷徨与不安在这一刻也突然得到了缓解。
“谢谢。”
“气啥。”
苏萍知道傅月兰生性要强，面对这种失利她肯定比旁人加倍难受，苏萍自然不能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张小莲也起身，替她打了一盆热水洗脸。
帕子递过来时，傅月兰这才认真打量着张小莲，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这位是？”
“哦，这位是张小莲同志。”苏萍从厨房探出头来，介绍道：“张小莲，这位是静明制衣厂的傅厂长。”
“你好，张小莲同志。”
“你好，傅厂长。”
“叫我傅月兰就好。”
傅月兰吃完饭，又缓了一会，这才旧事重提。
“之前帮我牵线的联络员辞职了，辞职就算了，偏偏还南下了，人都联系不上。我本想找别的人脉，可惜没成。”
傅月兰的社交和拉业务能力都是顶尖的，可是若是牵不上线，有万般手段她也没地方施展。
苏萍想了想道：“不知道李主任那边有没有其他联络人员的备份。”
“怕是难。李主任是管生产的，管业务的主任现在是高厂长的亲信。”
傅月兰顿了一下，眼珠子一转，道：“不过，之前那位刘厂长肯定是有的，即便没有，他若是开口，肯定能要到。”
猛然提起了刘厂长，苏萍下意识往张小莲的方向看去，张小莲的面色如常，只是握住帕子的手微微一紧。不过，也就一瞬间而已。
见苏萍看过来，张小莲轻声道：“你们聊着，我去院子里走走。”
说着便端了盆走了出去。
傅月兰没察觉到微妙气氛，继续道：“你和那位刘厂长关系不错吧？要不，咱们去找找他？”
苏萍想了想道：“等我先问问李主任那边再说。”
如果不是不得已，她不想去找那位刘厂长。
傅月兰：“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