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莲下意识地扭头，看到刘厂长的时候愣了一下，觉得好像有那么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您是？”
刘厂长笑了一下，“我之前在五矿场，那时候，你和其他文工团人员经常来我们单位演出。”
那个时候的张小莲在舞台上耀眼夺目，每次来演出后，单位上几乎所有的同志都会议论她。
几年后再见，张小莲的变化有些大，刘厂长也差点没认出来。不过，终究还是认出她来了，只是，对方好像认不出她来了。
“哦。”张小莲想起他来，“您是刘科长吧？”
见她还记得自己，刘厂长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些。
“对。是我。”
张小莲问道：“您现在调来制衣厂了？那应该称呼您刘厂长？”
“对。称呼什么的不重要。”刘厂长看了看张小莲又看了看苏萍，“你们……你和苏萍认识？”
问完后，转念一想，苏萍和张小莲都是文工团的，认识也正常。
“对。”张小莲点了点头。
刘厂长：“你现在应该没在县里的文工团了吧？”
“没。”张小莲淡淡地摇了摇头。
果然，刘厂长早就猜到，她那样的优秀，肯定不会一直埋没在县里。刘厂长正想问她现在在哪工作，张小莲已经把话题岔开了。
“原来苏萍是在和您合作，刘厂长以后要多关照她。”
“那当然。”刘厂长笑了笑，视线落在张小莲的脸上，“一定。”
他顿了顿，又看了张小莲一眼，“你们后来还去过五矿场演出吗？我特地回去了一次五矿场看演出，遗憾的是，那次演出你没有来。”
张小莲眼神微滞了一下，道：“也没去过几次了。”
“哦。其实……我那时……”
刘厂长想要说点什么，然而想了半天的措辞，最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小莲没再看他，侧身看向苏萍，“事办完了吗？走吗？”
“嗯。走吧。”苏萍朝刘厂长点了点头，“刘厂长，那我们先走了。”
“哦。”刘厂长想了想道，“要不，吃个饭再走？”
“不了。还有点事。”
苏萍看得出来，刘厂长似乎想追忆往昔，张小莲却是完全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事情。
“哦。”刘厂长面上露出一丝遗憾来。
——
从制衣厂出来，苏萍和张小莲都没说话。
走了好一段，张小莲觉得被勾起的往事渐渐散去，心里好受了不少。她瞥了苏萍一眼，“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关于这位刘厂长以前的事。”
苏萍笑了一下，“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张小莲：“也不是不想说，就是……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我和这位刘厂长也不熟。”
不熟？苏萍想了想刚才刘厂长的模样，不像是不熟。
张小莲看出了苏萍的表情，颇有些无奈，她知道刚才刘厂长那些话有些让人多想，但是其实她也不明白，刘厂长怎么会这么说。
“我和他的交集，就仅仅是每次去五矿场演出结束，他是给我颁发花环的领导。”
张小莲想了想道，“他家里有点背景，有他接手这个制衣厂，应该没什么要担心的了。”
苏萍看了张小莲一眼，眼神有些微妙。
张小莲一愣，连忙问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还是……有什么情况？”
苏萍早就猜测刘厂长在这待不长，估计是来其刷一波履历就走。
她把这个猜测和张小莲说了，张小莲想了想，倒也颇为认同。
“这倒是他的风格。”
张小莲扯了扯嘴角，“之前在五矿场也是。”
刘厂长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张小莲想起之前那个对她满怀敌意的高同志来。
“那个高同志，和你哥在处对象？”
苏萍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有。”
“你哥不同意吧？”张小莲扯了扯嘴角，“瞧着就不太合适，亏得你哥瞧不上。”
——
林文州办完事，再赶到文工团时，已经接近下班的点了。
他左右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便来到了王姐办公室。
“文州。事情办完了？”王姐笑着看向他，“还有事？”
林文州点了点头，“苏萍不在？”
王姐点了点头，“嗯……她有点事先走了。”
说这话时，王姐有一丢丢心虚，因为严格说起来，提前下班也要走流程报备，不过，她向来没管这么严，何况还是对苏萍。
原本没什么的，可偏偏林文州是县里的领导，又问起了她。
王姐轻咳一声，解释道：“咳……是临时有重要的事情。”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是和张小莲一起去的。”
王姐琢磨着，搬出张小莲来，林文州多少会给点面子的吧。
果然，林文州点了点头，转头问起了别的事。
“王姐，你推荐苏萍去了雷姐那边？”
“对。”王姐点了点头。
林文州问道：“什么时候走流程？”
王姐：“下个月吧。”
林文州点头，“应该可以安排苏萍提前以外派的形式去县文工团。”
王姐摇头，“苏萍没想要提前过去。”
林文州皱了皱眉，“她不想调来县里？”
“倒也不是。”王姐想了想，好像就是去和不去都不都行的感觉，“可能就是在哪都行吧。”
林文州心里一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
光头主任是几天后来找到苏萍的，说刘厂长明天请大家吃饭，让她带姜泉一起来。
苏萍点了点头，“好。”
光头主任却没急着走，搓了搓手，试探着问道，“上回和你一起去的那个姓张的女同志，你看能不能叫上她一起。”
苏萍：“张小莲？”
光头主任：“对，就是她。”
苏萍想了想，“是刘厂长的意思？”
光头主任点了点头，“对。刘厂长说是以前就认识的朋友？”
苏萍斟酌了一下，“我去问问她，不过，她不一定有时间。”
光头主任：“好嘞。”
下班后，苏萍去了张小莲家一趟。出乎苏萍的预料，她说出刘厂长请吃饭后，张小莲竟然毫不犹豫，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