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美美差点挨了肖明达一巴掌，一个趔趄，肚子差点撞在桌角上。
她护着肚子尖叫一声，这才把醉熏熏的肖明达吓醒了不少。
“没事吧？我儿子没事吧？”肖明达扑过来，在花美美腹部一阵嘘寒问暖。
“没……没事。”
花美美强撑着不适，问了好半天，肖明达才道出刚才情绪异常的原因。
提到这一茬，肖明达的脸色又垮了下来，“领导刚才找我谈话呢，让我跟你说，说话做事要注意分寸，别动不动就甩脸子，找人吵架。”
花美美简直求之不得，斜了肖明达一眼道：“领导说得对，咱们以后有话好好说，不要吵闹，别人看了难免笑话咱们。”
肖明达愣了一下，想不到花美美今天这么好说话，看来他哥说得没错，平时还是得凶一点，才能拿捏住媳妇，尤其是花美美这种不安分的。
他下意识地点头，点了一下后又立马顿住。
不对啊，领导说的甩脸子和吵架根本不是说花美美对他……
“不是。”肖明达摇头，“不是说你和我，是说你对苏萍同志。”
“什么？”花美美顿时一脸吞了苍蝇一般。
肖明达面露不快，“你今天在饭局上确实不合适。人家苏萍没招你惹你，你怎么非得和她过不去？”
花美美抿着唇，一言不发，眼底满是抵触。她就是看苏萍不顺眼，有的人，不需要做什么，站在那里就会平白无故遭人嫌。
肖明达揉了揉额头，又道：“还有另外一件要紧事。”
花美美迫不及待道，“什么？”
肖明达，“以后不要和陈校长他们两口子来往了。好好的，干这些溜须拍马的事做什么？”
“这怎么是溜须拍马呢？”花美美急了，“这是经营人脉。咱们和陈校长的关系越来越近了，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那天没听周老师说吗？她一个同学是市粮食局领导！再努力一把，你就可以调到县粮食局了。”
肖明达酒意上涌，一阵头痛欲裂，他捂着头，有些不耐烦道：“我不去陈校长那努力，我也能调到县里！领导发了话，不许去陈校长那拍马屁，给单位丢人！”
其实，肖明达隐约感觉到，领导说这话时有些欲言又止，像是还有什么隐情似的，只是他喝得太多了，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一般，一时也想不透。
只能沉着脸呵斥道，“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能和陈校长两口子来往了，你听到没有？”
花美美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你们领导也太偏心了，咱们和陈校长来往就是拍马屁，就是给单位丢人？那之前苏萍和姜泉没少和陈校长来往吧？那个时候怎么没训斥姜泉他们？”
花美美越说越生气，“你们领导真是两副面孔，他是不是收了苏萍什么好处哦？怪不得之前把升去县里的机会给了苏萍，又警告我不许给苏萍甩脸色，不许和她吵架！啧，你们领导究竟收了她多少钱啊？”
肖明达黑着脸打断了她，“越说越没边了，没影的事别瞎说！”
花美美不服气，“怎么就没影了？我前面说的不都是证据吗？再说了，现在也没有理由光说我们和陈校长来往啊，苏萍和姜泉不是和刘厂长来往吗？怎么，我们和陈校长来往就是巴结，就给单位丢人，苏萍和姜泉他们和刘厂长来往，就不是巴结，就不算给单位丢人了？”
肖明达本就头疼，被花美美一通吵，更觉得头快要裂开了。他烦躁地一拍桌，“行了，别胡搅蛮缠了，反正以后不许和陈校长来往。你要是不安分，可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
花美美又气又惧，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会暗骂肖明达没用，一会骂领导是个小人，一会又骂姜泉瞎了眼找了苏萍。
最后，所有的火力集中在苏萍身上，花美美在心里各种问候苏萍。骂她收买领导，骂她不要脸，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份怨气到了早上越积越浓，花美美叫上了几个好姐妹围在角落，说着苏萍的坏话。
——
姜泉昨天晚上从单位房落荒而逃，刚坐上回县城的中巴车后，整个人就开始纠结又后悔起来。
尤其是想到自己头也不回就冲进了雨夜里，也不知道苏萍会怎么想，更不知道她生没生气。
姜泉这一夜都睡得不踏实，连最早的班车都等不及，天刚蒙蒙亮，他便借了辆自行车，从县城往高源镇骑了过来。
赶到粮站时，时间尚早，园区里还没什么人烟。所以，姜泉一眼就看到单位房楼下，以花美美为首，围在一圈叽叽喳喳的那群女人。
姜泉皱了皱眉，正准备目不斜视地越过这些人，却听见苏萍和自己的名字被她们提起。
花美美一脸刻薄道：“千真万确，苏萍和姜泉就是表面和气，实际上俩人关系差劲得很！我敢打赌，不出两个月，他俩绝对掰！”
“他们瞧上去好像关系还挺好的啊，姜泉同志隔天来一次。”
“来了又怎么样？姜泉过来都是为了工作。”
“你瞧他们平时相处的细节，真不像关系多密切呢。你们想想，你们平时和对象是怎么互相称呼的啊？就拿我来说吧，我叫他明达，他叫我美美，你们也是类似的对吧？”
“对。”
“就是嘛，这样听着就亲近，你们听听姜泉和苏萍怎么互相称呼的？就直接连名带姓，和外人一模一样。这哪像两口子哦，这就是陌生人差不多。”
“你们再想想，姜泉同志来归来，都几乎不在这过夜的。我可是观察好久了，这么久了，姜泉同志在这过夜的次数估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天呐？真的吗？”众人脸上露出微妙之色，“这……这也太……”
“而且啊，这少得可怜地几次肯定都是苏萍哭着求来的。姜泉可嫌弃她了。”
“这事……这事还要女方哭着求啊……不会吧……”
“真的，骗你是小狗。昨天我亲眼见到苏萍求姜泉留下来过夜呢！昨天都那么晚了，外面下着雨，苏萍都没能把他留下来。姜泉连伞都顾不上打，头也不回就冲进雨里，那嫌弃的模样哦。”
“天呐，那苏萍怎么受得了啊？”
“受不了也只能受着，只能自己躲起来哭呗。苏萍呀，怕是哭了一晚上吧。”
姜泉浑身一僵，胸口闷闷的，心里猛地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