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萍和姜泉赶到周福家附近，原本还想进去一探究竟，听到周福和谷润娇的对话后，觉得不用探都已经真相大白了。
果然是周福这个狗东西。
不过，从头到尾听完周福和谷润娇的对话后，苏萍反而不急着把人送去派出所了。
周福现在这境况，可不比蹲局子感受。
蹲局子至少有病得治吧，还有一个叫什么保外就医的操作。
可如今的周福却躺在屋里，惶恐不安，连大夫都不敢看，醒扛着伤口，正经的止血药和止痛药都没有，这不比坐牢惨多了？
至于谷润娇嘛，关于教唆他人犯罪的情况，现在这个年代的法规还比较模糊，真不一定能给她定罪。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恶人自有恶人磨，让周福来磨她正好。
这么一想，苏萍拉着姜泉离开了。
嗯，就让这俩人狗咬狗，咬个尽兴吧。
“现在这样挺好的。”苏萍道。
姜泉勉强同意了，心里却对周福的两次图谋不轨耿耿于怀。几天后，他寻了个由头，拉着他二伯姜耀光和大队的成员来了一趟周福家。
以他偷鸡摸狗，影响邻里和谐为由，对他进行了一番批斗。
周福为了掩饰身上的伤口，强撑着站起来。数九寒冬，他汗流浃背，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好容易熬到大队的人离开，周福再也撑不住，“哐当”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挣扎了许久，才强撑着爬到门口，刚想把门关上，外头却有人闯了进来。
周福连那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便被兜头罩了一个麻袋，紧接着便是一通拳打脚踢，揍得周福一顿哇哇直叫。
“是谁？是隔壁的龟孙子，还是对门那个臭佬？敢揍你……”
起初周福还破口大骂，脏话连连，后来便开始痛哭流涕求饶了。
“好汉饶命！”
“不管你是隔壁的还是对门的，我以后再不偷你家的果子了，也再不抓你家的鸡了！”
周福连连求饶，不知揍了多久，那人终于走了。
周福趴在地上缓了许久，才恢复了些力气，把罩在头上的麻袋掀开。
“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阴我……我一定要加倍还回去！”
周福目眦俱裂，如同一头困兽一般，咬牙切齿地嘶吼着。
大吼着发泄了好一阵后，周福低头一看，发现地上靠近门口的位置掉了一个小本子。
周福将小本子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定做衣服的顾要求的记录。
其中有一件的顾是他本人，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定做的。
周福立马就知道了这个本子的主人。
“谷润娇！你给我等着！”
外头的姜泉听到周福的咆哮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县一小的校服订单分两批交货，高源镇制衣厂的进度非常快，第一批货赶出来比约定好的时间早了七天。
光头主任笑眯眯道：“苏萍同志，您看看。”
苏萍抽查了几件，质量做工都挺不错。
“挺好的。”
光头主任脸上的笑意加深，“质量和交货时间方面，苏萍同志您放心。我们都会牢牢把控。”
然后他又搓搓手，笑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请苏萍同志您帮忙。”
苏萍猜到肯定又是争夺订单的事，点了点头道：“你说。”
“就是最近我们厂里在争取一笔订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来自省城的户。苏萍同志还记不记得上次给我们设计了两款衣服争取到了订单？这次省城的户就是上次的户介绍的。”
苏萍挑了挑眉，自己果然没猜错，就是为了争取订单的事。
光头主任继续道：“实不相瞒，省城的户让我们在那一款的基础上进行适当的修改。我们厂里的同事改了好几版，对方都不满意。再这样下去，省城的户都没有耐心了。”
说着说着，他面上露出了焦急之色，“现在户的态度更偏向另外一家制衣厂了。苏萍同志，您看，能不能帮我们一把？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也不是头一回合作了，苏萍点了点头。
“你把这个订单的具体情况和我说一下。”苏萍想了想道：“我们把这一批校服先交了，回来后，我再抽空好好琢磨一下。”
“好！听您的！”光头主任喜上眉梢。
描述完省城户的具体需求后，光头主任摸着鼻子尴尬一笑。
“要求多了些，不过，户来头大，又是个超级大单……”
苏萍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俩人又闲聊了几句，光头主任说起静明制衣厂来。
“苏萍同志，你和静明制衣厂的两口子是不是挺熟的？听说他们厂里快要破产倒闭了，他们两口子成天吵架，听说在闹离婚呢。”
苏萍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其实静明那两口子拉业务的能力是真不错，尤其是傅月兰，舌灿莲花，不折手段，能屈能伸。
但是静明制衣厂的质量也是真的拉胯。
没有质量支撑，拉业务能力再强，那也是虚假繁荣，空中楼阁，昙花一现。
——
苏萍叫了高源制衣厂的手推车师傅来县一小交货，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兴高采烈的周老师，没想到对方一脸颓废，脸色非常差。
让她恨之入骨，想尽办法想要搞垮的静明制衣厂濒临倒闭，傅月兰和崔厂长两口子也闹离婚了，周老师居然不开心？
苏萍也没有打听的欲望，在后勤部陪着陈主任清点了一遍交货。
陈主任道：“需要等陈校长签字，流程才走完。他今天……”
话说了一半，陈主任突然朝不远处的周老师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陈校长今天应该没空。这样吧，你明天再来一趟。”
苏萍点了点头，“好。”
从后勤部出来，路过周老师身边时，苏萍朝她点了点头。
“周老师，我先走了。”
周老师却伸手拽住了她，“急什么？不是要找陈校长签字吗？”
苏萍皱了皱眉，“听陈主任说，陈校长在忙，今天没空。”
周老师脸色更难看了，轻嗤一声道：“在忙？什么事能忙一天？”
她淡淡地看了苏萍一眼，“你跟我来。”
苏萍没动。
周老师瞪大眼睛，“苏萍，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