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林文州偏过头。
苏萍快速量好，把数据记录下来。
“好了。”
然后，苏萍又坐回缝纫机旁忙碌起来，再没抬头看过林文州。
林文州静静地站了好一会，才道：“之前罗国良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苏萍忙着给缝纫机换线，只随口“嗯”了一声。
林文州看了她一会，道：“一会整理一下演出服，下午准备出发演出。”
苏萍愣了一下，眼底透出些许欣喜，“王姐没事了？”
林文州摇头：“还没。还需要调查。”
苏萍：“那怎么出去演出？谁带队？”
林文州：“我带。”
苏萍有些惊讶，林文州一个县文工团的领导跑他们下面来带队，不会是降职了吧？
苏萍看了他一眼，问道：“牵连到你了？”
“不是。”林文州摇头，“我们团队最近休息，上头派我来带你们几天。”
苏萍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她跟林文州关系又不好，彼此对对方的印象都不咋地，她也不好多问。
“这样啊。”
苏萍这才从缝纫机前离开，开始整理巡演的表演服。
林文州一直呆着没走，苏萍琢磨着这位领导是想看服装清单，她麻利地把表演服规整好，列出一张清单来，递给了林文州。
“林团长，您看看。”
“嗯。”林文州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道：“有几个同事的调查问询安排在下午，演出参加不了。”
“哦。”苏萍点了点头，琢磨着可能还得核对一下替补人员的表演服。
“有哪些人安排在下午接受调查组问询？”
林文州说了几个名字，苏萍一一记录下来，除了在提到“花美美”这个名字时，手稍微顿了一下外，苏萍没有多余的表情。
“好的。我再核对一下表演服。”
林文州的食指在桌上轻轻扣了一下，“苏萍，你今天想上台吗？小大姐这个角色的演员下午去不了。”
苏萍摇头，“不了。有其他替补。”
随着巡演进行，王姐这段时间培养了好些替补演员，足够用了。
苏萍不上去，一来，是替李春云考虑，怕她有压力。二来，林文州的领导风格她上次已经大开眼界了，三观不合，还是少在他面前上台表演，省得又被扣上什么帽子。
林文州面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今天下午的巡演地点是三松村。”
苏萍愣了一下，三松村？姜泉他们村？
林文州，“是你隔壁村吧？还想不想来一次衣锦还乡了？”
——
吃完午饭后，文工团的大巴车就出发了。
今天是林文州带队，大伙儿都异常兴奋，铆足了劲要在台上大放异彩。
苏萍在李春云旁边坐下，还没来得及问李春云，对方却先开了口。
“苏萍，今天刘文静同志没来，你一会要上台表演吗？”
苏萍有些惊讶：“你希望我上台吗？”
李春云：“当然啊。今天林团长带队，大家都想好好表现呢。”
苏萍：“我以为你……”
李春云：“什么？”
“没事。”
苏萍看了李春云一眼，心里无限感慨。什么样的锅就该配什么样的盖，像李春云这种人，就很适合去林文州的手下，可惜林文州没长眼，居然挑了花美美。
这么一想，苏萍抬眼朝林文州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没想到，林文州刚巧在看着她。苏萍吓了一跳，白眼翻了一半，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林文州皱眉，“你干嘛？”
苏萍：“……”
——
苏萍最终还是决定上台。
三松村打谷场，大队收到消息，早已经支起了台子。
大队长姜耀光面色复杂，底下的队员心如明镜，毕竟姜耀光的前儿媳同时也是未来侄媳，进了文工团。
“你说，苏萍今天会不会上台？”
“肯定会吧。上回在朱桥村不就上去了吗？还得了个花环。”
“对了。花环都是大队长给戴上去的吧？难道今天姜大队长会给苏萍戴上花环？”
众人越说越兴奋？
“天呐，什么时候演出？我好想看啊。”
“我也是，我也是！”
姜耀光听了几句议论，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疼，找了个由头就开溜了。
队员们很快汇报了这个情况。
“哎！看不到了，姜大队长去隔壁村了。接待工作交给了副队长。”
众人惋惜，随即又道：“咦，姜建良呢？叫他过来看演出啊！”
“对了，还有桂香婶子。”
于桂香倒是不用人叫，午听说有文工团来演出，便来打谷场占了座。
姜建良却是稀里糊涂地被人给拉了过来，看到打谷场支起的台子后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演出开始，演出人员从后面依次登了台。姜建良扫了几眼，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怎么忘了，苏萍进文工团了啊。
姜建良下意识地想走，然而，看着台上的身影，莫名其妙就是迈不动腿。
“咦，那个就是苏萍吧？”
“苏萍是不是瘦了好多了啊。”
姜建良深吸了一口气，苏萍确实瘦了很多，虽然依旧远不及之前的风采，但是比几个月前好太多了。但凡迎亲那天，苏萍是现在这身段，姜建良咬咬牙也就认了。
耳边传来议论声。
“挺不错的呢。”
“岂止是不错，我都不敢认了。”
姜建良呆呆地看着台上的苏萍，其实她并不是最好看的那个，也不是表演最好的那个，但是却是最从容最自信的那个。
这份从容自信，让姜建良挪不开眼。他每次进城去姐姐姐夫家里，面对一堆城里人，都有些局促，他以为这事乡下人的通病，如今看到这样的苏萍，才知道原来并不是。
林文州坐在角落里看着演出，苏萍今天的演出比上次有进步，动作明显更流畅更熟练，但是他也能感觉到苏萍这次的表演是收着的，没有完全发力。与上次那个在台上来势汹汹，气场全开的架势完全不同。
想起自己上次对苏萍说的那些话，林文州心里有些堵。
正想着，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起苏萍来。
“照这个速度，苏萍不出半年，就能完全瘦下来啊。”
“就是！妥妥的啊！建良哥，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