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归枫抬手捂住自己心口。
那里的疼，还挺难忍。
他微微有些踉跄着起身。
寂麒伸手想要扶住他，“枫儿，你、你怎么了？”
寂归枫下意识错开他的手。
寂麒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无措极了。
枫儿在怨他。
对，也是，怨他是应该的。
是他做错了事。
是他没有教导好儿子，也没有保护好孙子。
是他没用……
寂归枫晦涩的眼神扫过脸色灰白一片，如丧考妣的寂老爷子，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嘴唇动了动。
“爷爷，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无妨，无妨……”
寂麒挥了挥手，强扯出一抹笑意，比哭还难看。
“你是还有事吗？有事的话就去吧，我没事的……”
寂归枫不擅长安慰人，就算擅长，此刻也确实说不出什么话。
祖孙两在这悲戚相视的场景，他适应不来，也没哟那个必要。
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只是觉得往日的一腔情谊喂了狗。
可是，一时的难过就够了。
收拾好心情，有人需要他，他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让真正疼爱自己的人伤心，让自己想要珍惜的人同自己错过。
他抿了抿唇，转身朝门外走去。
寂麒看着自己孙儿的背影。
宽阔厚实，轩昂伟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印象中瘦弱的，需要小心照顾的瘦弱的孙儿，早便长大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样子。
但无论再高大，他在自己心里，依旧是当初那个缠着他的小男孩。
只是，那个单纯阳光的孙儿，被他们不小心弄丢了。
长大就好，长大了就好啊……
寂麒的双眼越来越浑浊。
忽然，向前走着的高大男人身影一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寂顾枫微微侧过头，语气温和。
“爷爷，我有事出去一躺，您能帮我照顾好杳杳吗？她依赖您。”
寂麒一愣，而后眼里迅速凝聚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诶，诶！照顾，一定照顾好，对，要照顾好杳杳。”
他的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
“你、你出去不用很久吧？记得回家，爷爷在家等着你。”
听到最后一句，寂归枫忍了许久的情绪突然有些控制不住了。
眼眶像是进了沙子，又酸又涩。
“爷爷，我是您的孙子，这儿是我的家，我当然会回来。”
更何况，他的小月亮还在这里，他又能去哪？
“爷爷，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您别多想，都过去了。”
寂麒今天的眼泪格外的多，仿佛要将这辈子没留的泪全部补回来。
他不停地点头，“好，好啊，回来就好，过去了，都过去了，咱们以后都好好的……”
嗯，都好好的。
寂归枫心想。
阴霾终将过去，未来终会灿烂。
……
“小乖，你怎么打算？”
莘鸿冥在电话里问道。
“什么打算？”
莘杳杳百无聊赖地修剪不知道从哪来抱来的一盆绿植，只是心思显然没在上面，修剪得惨不忍睹，连和自家哥哥接电话也心不在焉的。
“什么什么打算，你和你哥我也藏一手啊？”
莘鸿冥在对面咋咋呼呼的，本来还对寂归枫稍微有些好转的印象，又降为负数。
该死的狐狸精，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过，虽然这么吐槽，但他心里也清楚，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说放下并非那么容易。
别人分手了都还要好几年才能走出阴影呢，更不要说他妹妹和寂归枫这种说断又没断，说合又从未在一起过，彼此都接近是对方的白月光朱砂痣级别的存在了。
这杀伤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有多高！
莘鸿冥心中颇有感触，在对面长吁短叹。
莘杳杳本来心里就烦，一听更闷了。
将剪刀随手扔在一边，从手指流出的一点灵力将绿植修复成原来的样子后便将它放回在窗台。
“哥哥，你在那瞎感叹什么呢？”
她都无语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情伤的是他呢。
“我和他说了，三天时间，三天后，若他依旧坚持和我在一起，那我自然也不会辜负他，可是，若三天后，他……此后，我就权当没有认识过他。”
莘杳杳的心说不上来的感觉。
紧张、期待、害怕等等，都交杂在一起，变成了慌乱。
手机对面的莘鸿冥语气也变得正经。
“真的这么决定了，不后悔？”
莘杳杳垂下眼眸，状似满不在乎。
“后悔什么？首先，你怎么就知道我们的结果一定是以遗憾收场？就算是，那又怎么样？我给过了彼此机会，抓不住，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无法强求，我又不是没了他就不能活。”
莘鸿冥乐了，“你不是吗？”
那贱兮兮的语气，隔着手机莘杳杳都能猜到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夸张。
沉重的情绪一扫而空，她紧咬着后槽牙，“莘鸿冥！”
“啧，小破孩，没大没小，叫哥哥！”
“我不！”
真是越和莘鸿冥相处，莘杳杳就越觉得对他的滤镜碎了个干净。
想当初，没有认亲之前，两人多投机啊。
现在？
哼，一天没打起来就已经是兄友妹恭了。
心里的小人暴打了Q版莘鸿冥后，莘杳杳勉强气顺了点。
“对了，你这些天在忙什么？我前几天都联系不上你。”
要不是知道莘鸿冥身上有法力傍身，她差点就花灵力定位过去了。
“哥哥我忙着呢，到时候给你个惊喜怎么样啊小乖？”
“忙什么？”
“啧，小破孩听不懂人参话啊？都说了是惊喜，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惊喜啊？”
“奥。”
莘鸿冥是真的很忙。
只是和她打电话这么一会儿，她就听到有好几个人找他，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莘杳杳的心忽然就软下来了。
其实，莘鸿冥也没有那么幼稚吧。
“哥哥，你、你还有事就先去忙吧，回头我再打给你，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哦，别担心我啦。”
三年没有撒过娇，第一次这么关心人，小人参还有些害羞。
电话那头的莘鸿冥先是一愣，然后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拖着长调逗莘杳杳，“知——道——啦，小——娇——气——包——”
莘杳杳：“……拜拜！”
哥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还未挂断的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拜拜，我的小公主，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