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归枫突然伸手将莘杳杳的眼睛蒙上，她长长的睫毛不断在他掌心里扇动，泛起一丝酥痒。
“咦！天黑了，”忽然被蒙住眼睛的小姑娘娇娇软软地“呀”了一声，“哥哥，你捂杳杳眼睛干什么呀？”
两只小手齐齐扒拉男人的大掌，带点俏皮的尾音，让寂归枫心头也泛起了酥麻。
他就这样顺着女孩的力道把手放下来，然后与那双明媚动人的双眼对上。
那一刻，他坚定了。
“乖宝，如果只是因为哥哥，你才想要做植物研究工作的话，哥哥不希望你决定地如此仓促。”
虽然无论莘杳杳做什么，身后都有他兜底，但是他依旧希望莘杳杳能够在自己喜欢的领域纵情。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在未来，从她眼里看见对自己的失望！
莘杳杳钻动脑袋，想说什么，但被寂归枫一根手指头堵在了嘴边。
“嘘——乖宝，先听哥哥说完，好吗？”
莘杳杳听话地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乖宝，谢谢你每次都这么坚定不移相信哥哥，选择哥哥，但是，哥哥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届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哥哥都不会生气，但只有一点，千万不要嫌弃哥哥，好吗？”
莘杳杳抚开他紧皱的眉头，用手指把他的嘴角自动上扬，“哥哥，这几天你怎么了呀？都不像以前那么酷酷的啦！”
每天皱着眉，和一个小老头一样。
寂归枫被他这么一弄，心里的忧虑消了不少，淡淡的无奈蔓延开来。
“乖宝，别闹。哥哥和你说正事。”
他将两只作乱的嫩白的小手合拢一齐握住，女孩终于安分下来，只用那双无辜懵懂的眼神看着他。
“乖宝，哥哥其实很自私，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没有其他科学家们为国为民的胸襟，他们是因为热爱，所以能够义无反顾地将自己一生的时间投入这个岗位，但我不是……乖宝，哥哥似乎还没有和你说过，哥哥的爸爸妈妈，对吗？
哥哥的爸爸妈妈，是两名优秀的植物学家，他们日以继夜地研究、试验，尽管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哥哥长大，但在哥哥的眼里，他们依旧是天底下最值得钦佩的人。
他们这辈子研究过很多轰动世人的成功，被别人誉为最般配的天才夫妻。可是，那么优秀的人，他们的儿子，却成为了他们此生最大的败笔。”
寂归枫古井无波的眼眸，暗色浮动，幽邃的深处漾起一圈隐忍痛苦，最后趋于表面的平静。
“他们的儿子，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终于受不了孤独，闹着要父母陪自己，可是他们哪里会有时间？两者权衡之下，他们最终把儿子一同带到了实验室。
他们的儿子第一次看见实验室，感到十分新奇，他从未见过这些奇特的玩意儿，看起来就像是动画片里，各种宇宙飞船的内部构造。
他做梦都想操控宇宙飞船，所以他动了，在父母没注意他的时候，碰了一个仪器。”
“乖宝，他的梦想实现了，可是那个代价太大了……”寂归枫哑了嗓音，“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毁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父母……”
他不知道，一个小小的按钮，足以让整个实验室产生动荡，让他的父母，付出那样的代价，永远陷入沉睡。
莘杳杳心里猛地的剧烈跳动一下，手下意识向上抓，拽住一片衣角，而后慢慢攀到劲实的腰间，紧紧箍住。
男人扯出一个紧绷的笑，喉咙尝到一点涩意。
“没事的乖宝，已经过去了。”
是的，已经过去了，他早就该直面了。
莘杳杳藏在他的怀里，眼圈红了。
眼睁睁看见自己的父母，因为自己永远离开，这是何等的绝望？
而她仅仅是听寂归枫阐述，但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怪不得当初吴三会这么说他，宴会上的人也在背后骂哥哥。
在他成长的十多年，独自背负这份愧疚，还有别人时不时地提醒，如果换了是她，她一定会疯的！
可是哥哥没有，他还成为了那样好的寂归枫！
莘杳杳的肩膀一怂一怂的，哭得不能自已。
寂归枫心底的忽然就松快了不少。
许是因为，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痛苦，一朝得以诉说，更或许是，他也有了心疼他的天使。
他捏着莘杳杳的后颈，把一张小花猫脸从怀里提出来，心头徒然生出一股暖意，但更多是心疼。
“乖宝那么心疼哥哥啊？嗯？哥哥真的很荣幸。”
“乖宝，哥哥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遇见了你。”
“乖宝……”
每一声“乖宝”都缱绻极了，像是情人间的耳边厮磨。
莘杳杳泪眼朦胧，圆溜的大眼睛早已肿成了一双可爱的青蛙眼。
她小手抹泪，“哥，哥哥，你呜呜……不要伤心呜……”
现在到底是谁在伤心啊。
寂归枫觉得有些好笑，悲伤的气氛被这么一打岔，倒是变轻松了点。
“嗯，哥哥早就不伤心了。”
寂归枫给她接眼泪都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去感怀悲秋。
“哥哥，我，我还想听爸爸妈妈的故事，我们一起怀念他们好不好。”
“好。”
寂归枫将人抱着，将自己仅有的有关父母的记忆，徐徐说出。
那些仅存的美好，曾是他度过一个个黑夜，挣脱一个个噩梦的，唯一的救赎。
但是现在……
寂归枫温柔的眼神不住地放在怀里的人儿身上。
他又多了一个宝贝，多了一个能让他拼命挣扎的动力。
故事很少，但两个人说了很久很久。
莘杳杳带点娇，但是又有点嘶哑的嗓音时不时响起，彻底驱逐了他心中的雾霾。
“哥哥，虽然原本就有很多人爱爸爸妈妈，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爱爸爸妈妈啦~”
“哥哥，我还是想成为像你，像爸爸妈妈一样的植物学家，虽然我现在不是很聪明，领悟不了其中的意义，但是我想和哥哥一起，把爸爸妈妈的精神、梦想一起传承下去，尽自己的努力，做出造福人类的成果。”
当然，还有造福植物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