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软糯糯的少女心,裘氏的心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婉儿最喜欢悄悄蒙住她的眼睛,和她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婉儿!”
她惊喜地喊道,连忙拉下蒙住自己眼睛的小手,转头看去。
一张美丽的小脸出现在眼前,她笑盈盈的样子映在裘氏眼中,令她心头一窒。
文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的问向裘氏。
“娘,婉儿是谁呀?我不是鸯儿吗?”
原来不是婉儿,是鸯儿。
裘氏脸庞上的惊喜凝滞,转而尴尬的笑了笑。
“哦,是你的姐姐,她叫文芝婉,过一阵子你就能见到她了。”
文鸯歪了歪头,不解道“为什么要过一阵子才能见?姐姐不和我们住一起吗?”
“你姐姐去崇恩寺为祖母祈福了,估计要小住半个月才回来。”
“那祖母好些了吗?我听闻祖母生病了,我可以去侍疾吗?”
裘氏想了一会儿,这才笑容和煦地点点头。
“好孩子,你当然可以为祖母侍疾,过会儿你去慈恩堂吧,你能去,祖母想必会非常开心。”
文鸯欣喜地点点头。
“母亲,鸯儿明白了。”
文鸯没有去思考太多,她只觉得开心。
在她的记忆里,她是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女,忽然有人告诉她,她是个被父母疼爱的乖孩子。
她每天住在温暖的暖阁中,一睁眼就有侍女为她洗漱更衣,身上穿着漂亮华贵的衣裙,吃着精致可口的菜肴,住着宽阔舒适的房屋。
还有着长辈的关心和疼爱。
文鸯觉得,她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小女孩!
慈恩堂中,永远缭绕着浓郁的药气和礼佛的熏香。
文鸯甫一踏入堂中就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汤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为宋老夫人拍着后背顺着气。
宋老夫人的咳嗽声逐渐停止,她抬眼,正想说着什么,却对上了文鸯单纯的眼眸。
她忽然发怒,抬手打开文鸯。
“起开!”
文鸯踉跄两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按照裘氏的教导,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鸯儿见过祖母!”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怯生生地开口。
“鸯儿只是想为祖母顺顺气,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小声地为自己解释,辩白自己并没有别的心思。
宋老夫人不言,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她。
一旁的嬷嬷低声询问她的意思。
“老祖宗,听说这四姑娘自回来以后就没了记忆,眼下看着,似乎是真的。您,还要赶她走吗?”
宋老夫人缓缓地摇头,打量着文鸯的神色。
她拍了拍床沿,对着文鸯开口。
“四姑娘,你过来。”
“是,祖母。”
文鸯乖巧上前,坐在宋老夫人床边,手上还贴心地为她按摩着手臂。
宋老夫人眯着眼睛,感受着文鸯手下适中的力道,手臂确实舒适了不少,她才开口说话。
“鸯儿,这么多年不曾寻你,你可曾怪过你父母?”
文鸯怔住一瞬,垂眸摇摇头。
“鸯儿不怪,父亲母亲愿意带我回家,给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抿起一个开心的笑容,眼眸中尽是天真无邪。
宋老夫人和嬷嬷对视一眼,几十年的人精自然是明白了对方的所思所想。
这文四姑娘,是真的彻底失忆了!
她们都还记得从前的文鸯,她屈服的外表下是一颗愤怒的心脏。
她不甘心于自己所处的地位,憎恨着所有人。
她的灵魂是滚烫的,燃烧着被压制的怒火。
而现在的文鸯则是柔软的,幸福的。
她的心如水一般温和,像一个柔软的包子。
如果当初进府的是这样的她,或许,宋老夫人会在身边给她留一个末尾的位子,就当养一只狗儿或者狸奴。
不过现在也不晚,把她好好调教一番,也是能够成为文国公府拿得出手的千金小姐。
想到这里,宋老夫人扶着额头叹气。
“哎呦,老婆子我这头啊!痛的不行了!”
她嘴里喊着痛,眼神却停留在文鸯的脸上,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文鸯一听到宋老夫人喊痛,就连忙起身为她揉捏的太阳穴,十指仔细的按摩着她的头部穴位,为她舒缓着神经。
不知为何,她似乎是无师自通般知晓了,头部哪些穴位可以起到按摩的作用,哪些穴位能够帮助宋老夫人放松心神。
“嗯…确实舒服多了。”
宋老夫人点点头,表示对文鸯的按摩的认可,她很满意文鸯现在的样子。
“唉……鸯儿,你也不必费事了。久病成医,我这病啊,恐怕是好不了了。你还年轻,别在我这个老婆子身上费心思。”
文鸯听到宋老夫人这自怨自艾的话,立刻就不高兴了!
她果断反驳,力争扭转宋老夫人的想法。
“怎么会!祖母身体康健,这点小病肯定能早早康复!”
宋老夫人依然叹气。
“怎么会早早康复呢?神医都做不到这点啊!我现在啊,只求着你姐姐在寺中为我求神拜佛能够灵验啊!唉!”
文鸯这才想到了,母亲也说过,她姐姐文芝婉正在为祖母在崇恩寺中祈福。
“可能是崇恩寺的佛祖没听到,我也去为祖母祈福!”
文鸯信誓旦旦地保证,态度十分果决。
“那你可以去城东的青龙寺看看,希望这次能让我这老婆子病好吧……”
见宋老夫人一副没信心的样子,文鸯握着她的手保证。
“祖母您放心吧!鸯儿愿为您求得诸佛庇佑!保佑您一定身体健康长寿!”
宋老夫人这才抚了抚她的手,满是期待地看向文鸯。
“那就拜托鸯儿了!”
文鸯认真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相隔千里的江南。
一处秘密的宅院中驶出了一行车队,专门绕着无人的小路行驶,一直离开了江南之处。
而扬州城内的清雅别院中,丝竹管弦声不断,才子佳人汇聚一堂,好不热闹。
而高坐台上之处却只见四周蒙着的纱幔,隐隐约约能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人影。
“林兄,那位便是九雍王吧?好神秘啊!”
“嘘…你小声点,人家九雍王不愿露真容,这才有神秘感!”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而纱幔后则是一个过分年轻的少年。
他宽衣博带,头顶戴着金冠,面对这种场合只有满脸无奈。
他在心里默默地磨牙……
“九哥,你这次欠我一个人情,大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