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文鸯险些没躲过去,她的衣角擦着匡之山的身体而过。
藕荷色的裙摆早就在滚下山坡之际被划破,沾染了脏污,而此时,更是被这肥猪压了一角在身下。
匡之山抓住这块布料放在面前嗅闻,露出陶醉的表情。
“小美人~你好香啊!快过来让哥哥亲一亲!”
文鸯嫌恶地揪住裙摆,想要将这可怜的布料从他手中拯救出来,然而却被匡之山死死揪住!
文鸯气笑了,这千丝坊出品就是好,这样都扯不断。
正当匡之山扯着裙摆,想要依靠蛮力将文鸯拉过去时,文鸯拔出头上的金簪,狠狠从布料上划了过去!
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有些对不起为她付了衣裙钱的孙夫人,她才穿了一次就被登徒子弄坏了。
“匡之山,我警告你,我是文国公府嫡出四小姐,不是街边的优伶戏子,你敢对我有这种非分念头,当心我爹文国公砍了你的猪手!”
文鸯狐假虎威,冷笑着搬出自己的“靠山”,试图将对方喝退。
然而匡之山反而哈哈大笑,他随手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块黄金,砸向文鸯。
文鸯连忙躲闪
“文国公又如何?我匡家世代经商,可以说是业都首富!就算是文国公又如何?”
匡之山不屑的语气让文鸯心凉半截,她现在是无法威胁到他了。
在他眼中,文鸯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当你过于弱小时,就连威慑也显得可笑。
就比如此时,匡之山随手又掏出一块比刚才更大的黄金,不屑地再次甩给文鸯。
“两块黄金够了吧,业都天风阁的花魁初夜也只要一块黄金,老子给你两块,还是看在你的出身上!
看你这身穷酸样子,听说还是个乡野养大的,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吧?你就拿着黄金偷着乐吧!”
匡之山不知是哪一句戳痛了文鸯敏感的神经,见文鸯低着头不语,他说完,再一次狞笑着扑了过去!
洪祯和洪城兄妹俩并肩回到曲水流觞宴上,洪祯摸了摸茶水,惊叹一声。
“茶都凉了,哥哥还是别喝了,我再给你倒一壶。”
语罢,她便将这壶加了料的茶水倒入了缀满桃花的溪水中,水流宽广可容万物,自然也将这点奇异消弭于无形。
“妹妹,你这倒的是什么茶?”
见洪城奇怪,洪祯笑着看向哥哥。
“没什么,就是婉儿给我的助眠茶,我喝着感觉挺有用的,但总不能在大白天睡着呀!”
洪祯新沏了一杯碧螺春,和哥哥一同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咦?怎么只有你们两人?婉儿呢?”
文昭恪不喜欢玩投壶,在枫泾溪畔这套别院中转了许久,回来后却发现宴席都空了,只有洪家兄妹两人在此。
“哦,柴玉在向婉儿认错呢。”
洪祯撇撇嘴,不甚感兴趣地回答着文昭恪的问题。
“认错?柴玉犯了什么错要认?”
文昭恪很会抓住问题的关键,直觉告诉他,此事和文鸯有关。
“切,朝三暮四之人,不配得到婉儿的喜欢!”
洪城在一旁插了一句嘴,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从妹妹口中得知此事,语气中满满的对柴玉的妒忌。
“还不是你那个亲妹妹,她说什么找柴公子有事,将他引到竹林中倾诉衷肠,要不是我和婉儿就在不远处,恐怕两人就要抱在一起了!”
洪祯的形容带有她自己浓浓的主观色彩,已经完全将文鸯与柴玉一同打成奸夫淫妇。
哪怕事实完全相反,她也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如果文鸯真的对柴玉无意,那就不应该碰见他,就应该远远躲开!
既然没有躲,那她文鸯就不是个好东西!
听到洪祯如此说,文昭恪也不疑有他,在他看来,文鸯向来是恬不知耻的性格,她做什么他都不奇怪。
真是可恶,要是能让她吃一些教训就好了!让她永远记得什么人是她不能碰的!
文昭恪恨恨地想,心中对文鸯那点触动烟消云散,他此时无比厌恶这个亲妹妹。
要是她能彻底消失就好了。
文鸯双手交叉在胸前,抵挡住匡之山肥胖的身躯。
他实在是太重了,恐怕是瘦弱的她体重的三倍!
“小美人,你只要从了我,我保证给你金山银山,把你养得肥肥胖胖好不好?”
“咱俩有了夫妻之实,我就上门提亲,想来你父亲也不会拒绝,到时候给你十里红妆如何?嫁我不比嫁那劳什子柴公子强!”
文鸯手臂颤抖,但她强忍着手臂的痛楚,用尽全身力气踹了这肥猪男一脚!
“啊——!!”
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在竹林,惊动了在竹林边缘寻找文鸯的徐千儿。
不好,恐怕是文鸯出事了!
她循着声音寻去,然而叫声消散后她又迷失了方向。
匡之山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裆部,汗水随着他肥胖的脸颊滚落,他挤着眼睛努力看向文鸯,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你这个贱女人!知道老子的命根子有多金贵吗?踢坏了它,我要你全国公府给我陪葬!”
文鸯丝毫没有在意他的话,她从荷包中掏出针袋,拔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自己身上几个穴位入针。
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感觉大脑变得清醒了许多,身上也有了力气。
她又拔出几根银针,一步步走向痛呼的匡之山。
“臭女人你给老子滚开!滚开!”
匡之山捂着重要部位,一步一步往后退。
洪城给他吃了太多五石散,必须要靠情欲的抒发来散药。
而此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现在他感觉心脏剧烈得像是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不行,他必须要靠着这小美人来散药,不然,他以后就要不举了!
匡之山恶从胆边生,不顾文鸯手中有银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甩在地上,想要将她摔晕。
文鸯只能努力护住头部,任由后背撞上地面。
“哈哈哈,小美人!你……”
匡之山话音未落,文鸯就将手中的银针狠狠刺向他下腹的穴位!
“这一针,我祝你终身不举!”
“啊啊啊!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剧烈的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经,匡之山愤怒地挣扎,将文鸯一把扔进了一旁的景观溪水中。
这是曲水流觞宴的下游,水面上还飘着许多桃花花瓣,此时的花瓣沾了文鸯满身。
“哈哈哈……”
正当匡之山刚刚艰难地站起身时,他忽然感觉心头剧烈地跳动,口中发出垂死挣扎的呜咽声。
文鸯从医多年,她太清楚他为何有此反应——是中毒!
大量的五石散和一点慢毒,足以让他五脏衰竭,心悸而亡!
可是,他不能死在她面前,特别是此时是她两人独处!
一旦他死了,那她就要背负谋杀业城首富之子的罪名!
此生,绝无可能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