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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我怀疑你的公正。”他冷峻地起身反驳道,”就在易钟海那次召集全体大会压榨老李捐款时,你就已倾向易的一方了。

    现在你想要让我们信服你的公正,你觉得我们院里有多少人会站出来支持你?”

    贾章氏讽刺地说:“大清说得好,作为街道主任,你在一开始就不公正,如何期望他人相信?”

    刘海中本意是想在戴副主任面前表现出识人,试图调停:“说实话,我还是相信戴主任的,毕竟他是街办主任,竞选这种事情,怎可能偏向一方呢。”

    他提议道:“不如大家投票表决,愿意公开自己立场的人,请举手。

    不愿公开也不要紧,他们的权益也会得到保障。”

    本以为这个说法可以讨好双方,但他忽略了效果。

    戴副主任当即责问道:“刘海中,别多言!说过就不能改口。

    这是规定,怎能因你随口一说就破?”

    说完,主任下令:“小周,依规定,我现在要求你销毁所有投票。

    马上执行。”

    小周恭敬回答:“好的。”随后取出火柴,焚烧了所有的选票。

    眼见选票变为灰烬,戴主任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就算有人质疑公正,选票都已经销毁,还拿什么公开?你们还能怎样质疑?”

    院民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幕,显然戴副主任决心助阵易钟海。

    这时李建国不愿服输,语气严肃:“戴主任,并非无票,便无法找出欺诈行为。”

    “每一票都是亲手填写,所有人都在场,即便烧掉它们,只要我们需要,任何时候都可重新投票。”李建国毫不妥协。

    “若结果和前次迥异,戴主任你又该如何解释?”

    这追问噎住了戴主任。

    见到他面色青白,无话可答,易钟海终于意识到时机来到,出声道:“李建国,住手,别在这里混淆视听。

    你以为自己在这院子人缘好就肆意妄为?”

    “你这样的难管教,领导又怎能放心让你掌权?将来万一当上了老大,别说奖项,我们院里的任何荣誉也休想得到。”

    李建国冷冷回应:“无论充当老大还是主任,都是为民谋福利。

    调解争端、强化邻里和睦,并非为拍领导马屁,只为咱自己人着想。

    街道办的权力,是为了我们的需求,而不是他们的统治。”

    此话说完,全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相比于易这类唯领导是从之人,李建国的平民立场更能深入人心。

    此时贾东旭起身发言:“师父,我们何不再靠自家决定老大人选?大不了选了后通知上面。我就不信街上都是戴这样的鼠辈。”

    的确不愧为李建国首席大,贾东旭言语犀利,毫不畏惧。

    当面斥责戴为鼠类,使其颜面尽失。

    连何大清都附和:“不错,既街头不公,便自行决定老大事务。我们选出的是为我们服务的人,而非街道的附属品。”

    由贾东旭和何大清挑头,其他住户纷纷跟随,全部主张再次举行竞选。

    面对李建国副主任何主任询问道:“何主任,我们的想法你应该清楚了。再给你一个机会,由你来主导重新选举。”

    “是这样,由你组织我们重新投票,还是由院里自行推选新任大爷并向街道报告结果呢?由你自己定夺吧。”戴主任从未见过这样顽固不化的人,还是一整片院子的难题。

    他自己明白,这次帮助易钟海是严重的错误。

    说话的语气变得软弱了一些:“关于重新选举,也不是没有商量余地。

    可是今日时间仓促,任务繁重,已经没法处理这个事情了。”

    “我们的选举票准备不足,若要重新制作纸张,耗费的时间太久。

    换个日期吧,我会单独为你们院子举办一场公正的投票活动。”戴主任显然想推迟这件事,他的”改天”,可能遥无止期。

    这可能是一种垂死挣扎的策略,或者是拖延战术。

    无论如何,戴主任需要考虑别的解决方案,绝对不能让李建国占据此位。

    否则,40号院可能会彻底脱离他的控制范围。

    然而,李建国根本不给戴主任喘息的机会:“何主任,选举不一定需要用纸笔计数,口头举手就可以决定胜负迅速。大家若支持易钟海当大爷,请举手示意。”

    他一声令下。

    聋婆婆率先高举双手,还有几户人家也有此意,但看见只剩老太太一人举起时,他们半途停下了动作,悄然放下手。

    易钟海也希望为自己拉票,但他意识到只有一位投票者,此刻这票无关紧要,因此未作响应。

    “好,易钟海一票。”

    “话落,几乎所有人都迅速举起了手,除了聋婆婆和易钟海。”

    “一、二、三……五十七。”

    加上我自己的一票,一共十八票。

    “李建国看着何主任问到。”

    何主任面色苍白,久久才压抑着怒气说:“李建国,我承认你的手段了得,但务必确保40号院和睦,别让街道事务变得复杂。如发现有人恶意诽谤我们街区形象,我必定撤销你的职位。”

    李建国挑衅式地笑了:“何主任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接着吩咐道,”小周,我们走。”

    面对李建国的举动,何主任再瞪了他一眼,慌忙带着小周离开,像是逃跑一般。

    整个院内立刻爆发了欢呼和庆祝的气氛。

    每个人都起身祝贺李建国:“祝贺你李建国,以十八票当选了我们的大爷,今后院里的团结就全仰仗你了!”

    阎埠贵笑容满面前来祝贺,虽然算计,但他志向不高。

    相比之下,刘海中走上来,脸上显露出纠结的情绪:“老李,尽管你获得了胜利,可你今年仅有三十岁。

    和我和阎埠贵相比,你还是年轻人。

    这样的安排让人难以心服口服。”

    “不如,咱们以年龄为优先,暂时你就做个副大爷吧?”

    实际上,李建国今年三十岁,与同样三十七八岁的刘海中、阎埠贵比起来确实在年龄上排最末。

    但他并未被年纪困扰。

    “老刘啊,这不关乎尊长,实是众人心所向。

    在百姓利益面前,公正是必须的,我们不能因关系亲密就放弃公平。”李建国笑着解释,心中暗骂刘海中脸皮厚。

    以大爷的身份轻松管理整个小区本是他求之不得的,他没必要为难自己升为”老三”。

    谁不清楚做大爷有多香啊!

    三号老人,这简直是用厚厚的鞋底垫腮帮,好个不知廉耻啊!谁不知道,在任何地方都是掌权者有至高权力。”

    一边何大清这位顶尖接话王开腔道:“三号啊,尽管你岁数比李老头稍大些,但人家是八级钳工啊,不论怎么比,比你高出两阶,跟外人提及咱们院子的一号老人是个八级工确实更有光彩。

    大伙以为如何?”众人都悄悄地笑了,点头赞同此言。

    刘大脸涨红起来。

    “三号,看在只是排位顺序上,不妨委屈一下,这对老李尊您这位老大哥不会有影响的。”

    阎主任支持着李老三,也算为三号留了些颜面。

    眼见所有人心向李老三,三号无奈叹了口气:“嗯,我只是说笑罢了。

    李兄您是八级工人了,成为咱们的大爷我很认同。

    从今往后,咱们三个人齐心协力,努力把咱们社区打造得更棒。”

    一听说选出了三位大爷,贾婆婆又接着道:“既然是大人们的决定,是不是该小小庆祝一番?”

    众人异口同声响应,纷纷催促三大爷请。

    要说平时最会借机凑热闹的正是阎埠贵,邻居们遇到任何值得庆祝之事,总让他请。

    这次换到他当出头鸟,竟显出些许支支吾吾,”这,这个。”

    反而是三号刘大较为豪爽,表现出含糊其词但不太拒绝的意思。

    只是院子里那么些个口胃,他真的要出力请人,也觉得头绪难理,最后目光看向李老三。

    “婆婆言之有理,必请无疑!”李大老爷断然说道:“虽说是为众人服务选上的,但这份信赖之情不容轻视。

    今晚就由我、阎主任还有三号大伙一起宴请,各自出五块,我自掏腰包出十块,凑份子怎么样,十五块足矣?”

    还是李老三霸气决定。

    何大清紧随其后表态:“我再出十块,上次外来人士那事大家援助一把,还没回报,正可趁着机会加点肉菜。”

    院内二十户家庭,五十块就能让每人享用一元二毛五的饭菜。

    这在那个时候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对刘大来说,五块钱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围。

    只是阎埠贵觉得有些许超出预料,毕竟考虑起阎解成就维修工的微薄收入,他明白这份支持也是必要出一份的。

    正当人群兴头上,却突兀地响起一道不和谐音。

    “你们这几个当上大爷的太春风得意了!只顾着吃喝玩乐,带动不良风气。”易忠海讽刺的声音从一旁冒了出来:“咱们院子难道没有一天到晚温饱都是问题的人?”

    “作为院内老大,李老三,你不觉得先将寡老太纳入保障是当务之急么?”他的语气透着冷意和责备。

    面对易忠海,李老三不动声色笑笑,心想这位老头是在布下一个局。

    看似简单的事务里,暗藏着无数弯弯绕绕。

    若拒绝,无疑他作为老大失职无能;若答应,麻烦才刚刚开始。

    老太太的问题还未解决,试图帮助她成为五保户的想法几乎不可能。

    另一方面,如果硬要帮忙并勉强办理,易忠海定会揭发,到时候担保人也会遭受牵连。

    更关键的是,一旦当众答应承诺帮忙,若最终未能达成,老太太一定会有所抱怨,其他人也可能因此质疑李建国的能力。

    李建国洞察对方的心机,露出一抹犀利的笑容,决定暂且让他们热闹一会儿。

    “易大爷,我们现在是院里真正的掌权者,事情会逐步处理,不必多干涉。”刘院长对易忠海相当不满。

    易忠海板着面孔回应:“刘院长,你这样讲就不妥了。”

    刚启齿就遭遇刘院长的喝斥:“易钟海,仅凭你的这种叫法,就能感知到你的不满情绪。

    难道你还不服自己的身份没能得到大爷的位置,不愿称呼我‘老二大爷’?”

    新晋领导碰到这样的挑衅自然难以保持冷静,李建国心里好笑,刘院长还真是官迷心窍。

    易忠海原本的笑容陡然收敛,质疑:“二大爷,但我很好奇,你们计划如何解决老太太的五保户问题?”

    “之前的我没有时间,只能保证每天送菜送饭以保证她的基本生活。

    这些,大伙都是见证。”易忠海看向其他人,自豪的眼神停在另外三位大爷上。

    “既然现在轮到你们,是不是意味着该你们去关心老太大了呢?要不要先定个顺序,轮流给老太太做饭送饭?”阎埠贵的本性暴露无遗,最先失去了耐性,对着易忠海质疑不断。

    “易大爷说得没错,老易啊,那是亲戚之间的互助,不是因为你之前是不是暂时的大爷才有关系。”阎埠贵不满地说,仿佛要争回一口气。

    对于老太太,阎埠贵却毫不怜悯,哼了一声表示不管闲事。

    就在此时,一个拐杖猛然飞过。

    “阎家小崽子,别乱说话!”

    老太太大声斥责阎埠贵:“之前你们满口仁义,现在倒推三阻四。”

    “你们必须马上给我解决五保户问题,否则,我就去街道反映,让你们失去工作。”向李建国投去求援的目光,老太太的话语坚决。

    阎埠贵摊开双手,一副无助的样子,请求着李建国。

    “李先生,你看怎么办才好……”

    早在老太太多方示弱,刘海早便对老人表示佩服,并将期盼的目光转移到李建国身上。

    李建国正沉浸在看好戏的氛围中,没想到轮到自己出场。

    他感叹同伴实力弱不禁风,然而对于此事,他并不觉得麻烦。

    反倒是利用它消除老太太多余影响的大好机会。

    但也不宜过于显露。

    于是,他假装为难般微皱眉头,慎重其事地问:“老太太,据我所了解,虽然申请五保户程序复杂,但也并不极端难处理。”

    “为什么您在这住了这么久,却还没有落实呢?”他这个问题如同针芒,直接触及了症结。

    在旁边,易钟海急忙接话道:“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老太太年纪大,没有亲人在身边,从未工作,关于她的身份无从查证,所以社区对此犹豫不决。”

    李建国继续追问道:“因此,实际上解决这个身份问题就能办理特困户是吗?”

    “确实如此。”易钟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