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绝,这万万不可!”

    赢修堂目光中流露出两分担忧,认真问他:“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弑君,那是大逆不道!稍有不慎,你便是千刀万剐!”

    赢华绝眼中却并无对死亡的恐惧,神色间反倒腾起一抹绝美的凛然、正气:

    “死我一人,捍华秦天下之太平!何惧之有?”

    他赢华绝手中之剑,本就为正义而生!

    祖父、父亲皆是上阵杀敌的大将,如今他未建功立业,游迹于江湖。

    但剑,亦可建不世之功!

    没有人胆敢去,便由他去!

    大雨滂沱。

    陈玉皎走出宫殿时,看到的就是外面那倾盆大雨之中,立着一群黑衣江湖之人。

    每个人手里全拿着长剑,那是悬剑家的剑。

    而为首的男子一袭暗朱红锦衣,随风飘飞,执着剑从大雨中大雨中步步逼来。

    陈玉皎瞬间清楚,赢修堂说服了赢华绝前来刺杀!

    而内宫警卫由宗太保调动,今夜不会前来救驾。

    黑御卫,被调出去守住群臣文武百官之府邸……

    此时,此处,已毫无防备!

    陈玉皎回头看向殿内的赢厉,他已穿好那墨色的龙袍,周身有腾腾的威压弥漫,仿若是暗云翻涌,即将掀起惊涛骇浪。

    她却道:“君上,你在此照顾赢太师,万万不可出殿!”

    也不论赢厉是否同意,她自己走出来,反手便将殿门关上。

    眼下无人护驾,仅她一人。

    臣子,当力护帝王之安危!

    她披着那青色的斗篷,一步一步、迈步朝着屋檐外走去。

    赢华绝看到她时,眼皮微微一跳,但仅仅片刻,只道:

    “你立即离开,看在封地之事上,我不杀你。

    今夜我要伤的人,也不是你!”

    陈玉皎却立在屋檐下,与外面的暴雨仅有一步之遥。

    在她身后,就是那扇紧闭的门,她单薄的女子身躯在护着那扇门,丝毫没有畏惧,反倒冷静从容,薄唇轻启:

    “我若未猜错的话,是赢修堂怂恿你而来。

    他言你或伤、或弑赢帝,令其无法再胜任帝王一位。尔后,举荐赢长屹为华秦帝王。”

    赢华绝夜色中的长眸一敛,她竟然知晓?

    他的确打算,今夜挑断赢厉的手筋脚筋,让他彻底沦为一个废人!

    让赢厉看清楚,赢长屹是如何仁政治理天下!

    陈玉皎轻笑一声,“那你可知,你这一剑下去,真实的场面是何模样?一切是否当真如你所想?”

    不等赢华绝回答,她红唇轻启:

    “让我来为华绝公子推演一番。

    待你事成之后,是赢修堂自己,带领赢姓宗室,威胁文武百官,拥护自己为帝!

    他是太上皇十五年前险些赐封的帝王,而赢长屹母妃是南楚国之人,背景复杂。

    唯有他,赢氏,干干净净,名正言顺!”

    “也是宗太保看赢姓内乱,不甘再为赢姓效忠,试图推翻赢氏,让整个赢宫爆发血战,血流成河!”

    的确,无人知晓,那一夜,赢修堂走后,不仅赢修堂另有居心,密室内的宗峥重神色间更是狠厉。

    他宗家为了赢姓天下,征战沙场数百年,马革裹尸,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是卸驴杀磨,过河拆桥!

    而赢姓这些人,赢厉昏庸无道,几个赢姓公子你争我斗。

    为何他宗氏在这华秦这片土地上生存上百年,就只能为赢姓而战?沦为赢姓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狗?

    宗氏、手握军权,有军器部,有精良的武器,有无数钱财,为何不可为帝?

    帝王昏庸,滥用佞女,是他们逼他宗家,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咄咄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