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没有问,沈时宴自然也不会说。
这顿饭虽然是为了请沈时宴,但点的也都是江楠爱吃的菜。
她吃得有些撑了,出来的时候甚至是扶着腰的。
“等这几个月过完,我不会变成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吧?”
这话完全是自言自语,却还是被沈时宴完全听到了,他低低笑了一声说:“不会。”
江楠扭头,“怎么不会?”
“你不是一个人在吃,当然不会。”
江楠想想觉得也是,胎儿现在已经处于高速发育时期,多吃点儿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她刚刚冒出来的那点心理负担,就这么轻飘飘的落下去了。
从餐厅出来,竟然又遇到了祁渊,看来他们刚才是在隔壁吃的饭,并没有真的走。
他扭头看了赵轻依一眼,然后转过来冷然道:“江楠,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借一步?”
借一步,能说什么?
江楠想到了那八十万。
她飞快拧了一下眉头,抬眼看着沈时宴,“先等我一下,好吗?”
沈时宴笑笑,“好。”
走廊的转角处,来往的人不多。
江楠双手环抱在胸口,往栏杆上靠了靠,“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吧,沈时宴还在那边等着我。”
“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么?”
祁渊脸色很沉,一副说教的语气,“像他们那样的人,拿点钱出来哄女人就是经常干的事儿,难不成你还以为他真的喜欢你?”
江楠沉默了两秒,目光不加掩饰的看着他的脸。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江楠?”
祁渊脸色比刚才更黑,“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了,所以呢,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为我着想?”
这样的语气,明显就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祁渊咬牙在原地走了两步,双手重重地拍在围栏上,说:“我知道我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给我机会,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他扭头,发红的眼眶仿佛能滴出血来,“不要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
江楠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说:“我跟谁在一起,都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会不会受到伤害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反反复复重复这些,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
“你什么时候还我的钱?”
“……”
江楠现在关心的,真的就只有这个。
祁渊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好半晌才冷冷地嗤笑一声,“那我就等着看,看你是怎么被他们这种有钱人弃如敝履的。”
沉甸甸的嗓音,如同一个诅咒。
江楠脸色有些发白,没说话,也没动。
祁渊也并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深呼吸一口气后哑声道:“这周之内我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你如果后悔了,随时找我。”
说完,他大步离开。
江楠的手紧紧握了握,又松开。
她气笑了。
什么叫‘如果后悔了,随时找我’?
他是觉得,她离开男人就活不了吗?还是以为她永远都会对他念念不忘?
这个男人还当真是……可笑得可以。
祁渊一回到餐厅门口,赵轻依就软乎乎的小跑过来,轻声问:“你们聊好了吗?”
“嗯。”
男人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就没再看她,而是对着坐在门口的沈时宴:“沈总。”
沈时宴正在摆弄着手机,翘着二郎腿,虽然在水平线上处于比较低的位置,但气势上不输半分。
他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怎么,祁总教育完江楠,该来教育我了?”
祁渊表情很冷,声音也没什么温和可言,“教育谈不上,只是想劝劝沈总,有些人的感情不是你能玩弄得起的,小心被鹰啄了眼。”
“你的意思是,江楠会啄我的眼睛?”
“……”
祁渊还没说话,又见坐着的男人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也行,反正瞎了有她养我,不亏。”
这句一出口,别说祁渊,就连赵轻依都嫌腻地抽了抽嘴角。
沈时宴神色淡淡,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她呢?”
“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祁渊半眯了下眼睛,沉声道:“既然沈总心里有数,那祁某就不再多说,下次见面再聊。”
他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年,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怕看沈时宴再不爽,也不会当场就撕破脸,那么做毁的只有自己的前程。
除非有一天站到高位,否则,他次次都得对这个男人气气。
祁渊喉结猛地一滚,强压下心里的那团气,颔首离开。
等江楠出来的时候,坐在那里的只剩下沈时宴一个人。
他问:“怎么那么久?”
“我去了趟洗手间,抱歉。”
“也不用抱歉。”
“嗯?”
“因为我会等。”
很短暂又简单的一段对话,江楠却温温笑了起来,进电梯她才问:“刚才祁渊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男人抬眸看着她,目光黑而浓郁,“那你呢?他跟你说了什么?”
江楠眸底波光流转,不知怎么起了逗他的意思,“你觉得他会跟我说什么?”
沈时宴一愣,含笑的语调有些无奈,“跟我绕圈子?”
“也没什么。”
江楠叹气。
低下眸去,将眼里的情绪也一并掩盖住,“他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是玩玩而已,我迟早都会受伤的,应该趁早离开你。”
“不过他哪里知道我们本来就是假的,如果要说占便宜的话,应该是我占得比较多吧。”
沈老爷子送了那么多礼物,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还有他妈妈送给母亲的那套首饰……
越想,越觉得还不清。
“给你占。”
“……”
猝不及防的三个字,江楠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沈时宴没看她,幽幽的视线凝视着正对的镜子,里面的男女并肩而立,肩膀几乎挨在一起,恍惚间有种依偎的感觉在浮动。
他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手,这下靠得更近了。
声音也染上了一丝上扬的调调,“我说,你想占我的什么便宜都可以,给你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