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宴注意到她的异样,歪头低声问:“认识?”
江楠愣愣的回神,嗓音生硬道:“好像……我也不确定。”
她当然不会认错,只是潜意识知道江逸臣不会喜欢看到这么多人,他也不会想认识他们,撞在一起,就只有尴尬。
江楠轻轻吐出一口气,起身。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出去,包厢里的几人心照不宣的对了个眼神,闵丰年说:“刚刚那个男人……看见了?”
虽然只是匆匆而过,但一眼就能看出卓尔不凡的气质,神秘、危险,还透着一股掩盖不住的锋锐。
江楠竟然认识这样的人?
沈时宴没说话,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陈杨拐了闵丰年一下,“说不定只是巧合,人上个洗手间怎么了?也不犯法……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认识也没什么,谁还没几个朋友啊?”
话是这么说,可刚才江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包厢里陷入沉默,都在猜测刚才那个男人的身份。
而此时此刻的江楠,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同样在琢磨江逸臣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联系她了。
今天来这里,是偶然还是其他什么?
不……不会是偶然。
江逸臣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江楠转过头就对上男人如鹰的目光。
她心里一紧,开口喊了一声:“哥。”
江逸臣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没有点,夹在骨节分明的两指之间。
他沉冷的嗓音听不出喜怒:“领证了?”
果然,他连这个都知道。
江楠低着眸,嗯了一声,“是。”
“行。”
一个字,带着他独有的压迫感。
江逸臣正好背着光,挺括高大的身姿仿佛被光线描绘着轮廓,黑影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声音幽冷,“既然是你自己选的,我不做评价,过几天我就离开海城,有事打给我。”
原来是要走。
不过他所说的有事,一定是解决不了的大事。
江楠还算了解江逸臣,如果一点点小问题就找到他头上,那一定会压力更大。
她抿唇,“大哥准备回M国吗?”
“我去哪儿,不需要你关心。”
江逸臣拧眉,目光似乎带着嫌弃的瞥了江楠一眼,他啧了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卡,直接放在旁边的洗手台上。
“这是你的嫁妆,既然结婚了就该给你,随便你怎么用,走了。”
他说完就干脆利落的转身出去,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江楠手握了一下空拳,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门开开合合。
好一会儿,她拿起洗手台上那张卡,有些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
原来,结婚和赚钱差不多啊。
所有人都给她钱。
就连堂哥,也给了她亲妹妹一般的照顾,还给嫁妆。
哦,不对。
江琳这个亲妹妹,还没有她这样的待遇。
江逸臣回来一趟,好像除了她之外没有见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家人。
江楠眉头越拧越紧,握着卡片的手关节用力到发白。
“江楠,好了吗?”
熟悉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江楠眸光轻闪,装好手里的卡开门出去。
沈时晏就站在门口,神态如常,略带担忧的目光轻轻略过她身后,嗓音潺潺,“菜快凉了。”
江楠往前面走,笑笑。
“不好意思,你们可以先吃的。”
她虽然已经尽力掩藏,沈时晏还是看出了她眼底的忧虑。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刚才擦肩而过的男人,那一瞬间的敌意,他不会会意错。
他转脚和她并肩而行,沉默两秒还是开口问:“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江楠没有隐瞒,“是我哥。”
她顿了顿又说:“他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打交道,你别介意。”
“无碍。”沈时晏眉眼一松,西装革履的身姿一瞬间恢复了温雅风范,边走边跟她介绍这家的特色菜。
江楠有点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声,等吃完饭,闵丰年提议去他的葡萄酒庄园看看的时候,她总算出声道:“我公司还有点事,你们去吧。”
“我送你。”
“不用。”
“……”
几乎是沈时晏说话的刹那,江楠就脱口而出的拒绝,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才缓声解释:“这里不难叫车,你们去忙你们的,我自己可以。”
她说完就拿出手机,却被男人伸手压住。
沈时晏湛黑的眼眸望着她,深深浅浅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我下午没事,送你。”
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却有难以拒绝的坚持。
江楠看了他两秒,松开手,“好。”
他们现在是合作夫妻,确实没有必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气,他既然愿意送,那她就当省个车费。
另外三个人挥手跟他们告别,眼看着车开出视线。
陈杨双手落进裤兜里,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信不信,以后有得热闹。”
可不是么。
看起来是结婚了。
沈时晏的追妻之路,那是相当漫长啊!
沈时晏把江楠送到公司,见她下车后降下车窗,“晚上我来接你。”
江楠本想说不用,可一想到在家里严阵以待的母亲……改口道:“好,我大概七点能忙完,你看看你的时间,如果不方便的话提前告诉我。”
她上楼,径直走进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
上不来,下不去。
江楠在窗前转悠了几步,从包里拿出那张卡,放在办公桌上。
她想,她没理由收江逸臣的嫁妆。
可就算要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江逸臣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更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江楠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他跟家里到底有多大的芥蒂,能真的从回来到离开都不愿意见他们一面。
她闭了闭眼睛,沉沉的舒了一口气。
转身拿手机打给江琳,接通的下一秒哑声道:“哥走了。”
江琳沉默片刻,冷笑道:“怎么,他让你来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