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蓉呆呆的愣在原地,刚在车上的时候,她就坐在周君兰旁边,她当时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就和冰块似的,而且十分的僵硬,她当时心里就有数了,可这样的话真从医生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这些年,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好,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好几回,每次都挺过来了,过了这个坎,今后她和邓爷爷就有好日子可过了,为什么她却过不去了呢?是之前熬的太辛苦了吗?

    前几天,她还在桂兰坊,抚着她的肚子,和邓爷爷几个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呢?昨天晚上,邓爷爷还给她打电话,说外婆想通了呢,要和她还有贺子昱见面,好端端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这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转变真的太快了一些。

    贺子昱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她的脸上都是灰,一片白一片黑的,还有眼泪,就和小花猫似的,比起悠悠酒酒来说,她一直都算是挺安静的,从来不会闹腾,刚刚她就是一直静静坐在长椅上,无声的掉着眼泪,而现在,她连眼泪都没有了,就瞪大着一双澄澈的眸,浓浓的悲伤,静默的让人心疼。

    以前在叙利亚的时候,他一直都希望她能够成长,小小的世界,不要只有黑白,因为他担心那样的她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当她甘心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也完全脱离不了他的时候,他放弃了最初的想法,他一直以为,他可以保护好她,可现在,他才明白,他能守护的就只有一个沈佳蓉而已,而与沈佳蓉亲近的那些人,不是每一个,他都能做到滴水不漏的,所有的一切,都还是需要自己坚强,其实,她一直都很坚强,尤其是在受伤的时候,从不会依赖任何人。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小东西,是蒙尘的珍珠,但是现在,看着这样狼狈不堪的沈佳蓉,他忽然间觉得,那颗他一直小心握着的珍珠,要大放异彩了,再没人能够阻拦的了。

    不一会,就有人将急诊室的周君兰推了出来,沈佳蓉推开贺子昱环抱着她的手,冲了过去,将盖在她头上的白布翻开,那张脸,安安静静的,比起从前,更加的沉静雍容,只是没有了生气,沈佳蓉抚着她的脸,将她额头的黑色灰尘用手指擦掉,紧咬着唇,眼眶酸涩的厉害,干干的,没有眼泪。

    一旁站着的张敏等人莫名其妙,病床上的周君兰,子丝国际的董事长,最近频繁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他们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一时间还没能搞明白沈佳蓉在看向她的时候,这样悲痛伤心?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贺风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沈佳蓉站在周君兰的病床前,满脸的悲戚,沈佳蓉和她的关系,别人不清楚,他却是一早就知道的,不过还是吃了一惊,子丝的董事长,怎么出事了?

    李芸刚想开口问沈佳蓉,看到贺风扬朝着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忙跑到贺风扬身边,拽着他的手,开口刚叫了声佳佳,贺风扬拍了拍她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贺风扬示意,李芸自然没有再问,不过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实在是担心,走到张敏跟前,扯了扯她的手,低声道:妈,早上佳佳出门,还没吃早餐呢?张敏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知道,李芸是出于好意,不过看佳佳这个样子,她哪里还能吃的下去啊?但是她现在怀着身孕,她能饿的住,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饿不了啊。

    佳佳。贺子昱站在沈佳蓉的身后拥住了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这个时候,所有安慰的言语,都黯然失色,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只是在用行动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有谁会从她的身边离开,他对她,永远都是不离不弃的。

    贺先生,我想和外婆单独说会话,你留下来,等会邓爷爷有什么状况告诉我。贺子昱靠在沈佳蓉的肩上,就算她的脸上满是灰尘,却依旧难掩脸色的苍白,贺子昱只道了声:好!然后便松开环保着沈佳蓉的手。

    贺子昱看着沈佳蓉自己推着周君兰的病床离开,孤单而又瘦弱的背影,在医院的走廊上,拉的很长很长。

    你怎么不陪着上去啊?要是佳佳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张敏看着沈佳蓉刚刚离开那样,怎么都觉得不放心,她和沈佳蓉认识的时间比贺子昱长,明着暗着观察了那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这已经不是用失魂落魄四个字就可以形容了。

    俊彦的脸,此刻显的有些烦躁,贺子昱也不管场合,暴躁的低吼了一声,想到佳佳刚刚那个样子,他几乎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倒流,然后,好像有哪个地方在滴血似的,他的手指不经意碰到口袋上的硬物,燃烧着的怒火,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控制不住,对着医院的墙,就是重重的一拳。

    周君兰莫名其妙,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回头看了贺飞一样,他也是满脸的疑惑,还有不敢置信,看样子,佳佳对他的影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李芸从来没见过自己儿子这样的烦躁不安,那张脸上,还带着戾气,她想要上去安慰,却又有些不敢,实在是这样的贺子昱和平日里的落差太大。

    昱儿,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