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吃了？然后你受到的影响究竟是……”
巴特雷的讲述只到它和杰帕德一起被吞噬为止，所以叶赫还不知道真相。
更不知道，某位末渊大公已经被某只不怀好意的猫猫叼走了。
而巴特雷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它理了理毛发，然后对叶赫解释道：
“被吞噬了我就醒了过来，但……从那天开始，我就感觉我的情绪开始不稳定，易燥易怒，一直到现在才好一点。
后来我没有再做过一样的梦境，准确的说，是我再也没做过梦。”
“嗯？”
叶赫有些没听懂：
“不再做噩梦了不是好事吗？”
“不不不，你千万别想的太简单。”
巴特雷严肃的对叶赫比画起了爪子：
“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拥有魔物，魔物诞生于负面情绪，对吧？
其实这个从负面情绪到魔物的变化比例……远远比你想的要高！
以人类和各种智慧生物每天产生的负面情绪，这个世界早就该被魔物淹没了才对。
之所以没有到那种程度，正是因为有着梦境的存在。
智慧生物对负面情绪的自我调节能力，其实就是在梦境中发泄的，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都能将负面情绪发泄掉很大一部分。
如果我们从此不再做梦，负面情绪无法发泄，魔物的大爆发是可以预见的，你现在明白后果有多严重了吧？”
“……”
叶赫歪了歪脑袋，他没能接受巴特雷的这个“梦境发泄理论”的说法。
根据他自己的认知，负面情绪都是很短暂的，时间才是消磨负面情绪的真正利器，梦境才哪到哪。
但巴特雷说的这么振振有词，叶赫也足够相信它的智慧，所以他试探性的对巴特雷问道：
“你这个说法……有依据吗？”
“没有，但这是我和菲儿讨论的结果，你爱信不信。”
巴特雷没好气的瞪了叶赫一眼，它虽然没有叶赫的认知，但它却拥有从事实结果倒推起因的能力。
尤其是和菲儿一起琢磨，它这句话一出，叶赫不信也得信了。
“好吧……所以，两个教会的明面上的神战，其实是为了剿灭有着爆发性增长趋势的魔物？”
叶赫根据已知的情报做出了自己的推论，他虽然不介意魔物多一点，但他也不想生活在只剩下海量魔物的世界。
“……不，他们就是在吵架而已，甚至还疏忽了消灭魔物的己任。
魔物的爆发性增长……暂时是被那些给你留了东西的人们给控制了。”
“啊？”
巴特雷陈述的事实让叶赫觉得匪夷所思。
最该管理控制魔物的教会只顾着吵架，而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们……居然在负责维持和平？
现实总归魔幻成了叶赫不认识的样子，叶赫也很难对这种现实做出什么评价。
“易燥易怒……精神不集中……还有什么影响吗？尤利娅不像是只受到了这么点影响的样子。”
回归正题，叶赫更关心的是这份“影响”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解除。
刚刚的尤利娅，可更像是被人操控了的模样。
“谁说尤利娅是被梦境影响了？”
结果巴特雷一句话就把叶赫问愣了。
“你刚刚不是说……”
“我说的是我受到的影响而已，哦，勉强带上一个杰帕德，不过那丫头很快就恢复了。”
巴特雷对叶赫歪了歪脑袋，最开始不是叶赫在问自己受到的影响吗？
哦，这小子弄混了。
“尤利娅是一次出行回来以后就被人操控了，可能是那几个人之一干的，目的是什么，刺杀你之类的吧？
额，杰帕德的饲主受到的影响是另外一种，她没有被人操控，只是最近状态很不好。
还有，克伦特那小子受到的影响又是另外一种，而那些赛达威尔的原住民，受到的影响又是另另另外一种！”
“……”
叶赫明白了，感情在巴特雷眼里，所有人的变化都像是受到了不同的影响。
这种说法也没有错，但很显然它的说辞让叶赫自己误会了。
“具体情况，你明天到处转转，自己去看看就是，我要回去休息了，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做梦……”
巴特雷站了起来，开始往门口移动。
但它在临走之前又回过头，对着叶赫的后脑勺交待了一句：
“差点忘了，菲儿让我跟你说，最近最好别去找她，她有点忙。”
“嗯。”
叶赫的脑子里还塞满了各种混乱的信息，这些麻烦他也只能自己解决，很难麻烦到菲儿那边。
等巴特雷离开，浴室里再一次静了下来，这次是确实只剩叶赫一个人了。
……如果神灵不算数的话。
窗外有月光洒落化作半透明的人影，这是映月女神。
浴池中的清水涌起，在一侧的浴池边凝结成了一个坐在那里的少女，这是谱尼诺尔。
还有从角落里的黑暗中走出来的阿特拉克，尽管她看上去很忙，一直在埋头记录着什么，但她还是赶回来赛达威尔和叶赫碰面。
“看来地狱对你来说确实不算麻烦。”
谱尼诺尔对叶赫微笑了一下，现在的她已经“长大”到了十八岁左右的模样，完美的容颜褪去青涩，更加明媚动人。
她身上白底金线的神职者服饰让叶赫多看了一眼，那些金线绘制的图案中正有光芒流转，看来在海神教会重现以后，她的神力恢复还不错。
“那不算什么，现在的赛达威尔才是地狱，烈阳那边是什么情况？”
最后一句话叶赫问的是映月女神，他就不信烈阳发疯映月女神这边没有受到影响。
果然，哪怕映月女神的化身看不出具体容貌，她身上还是有一股无奈的气氛散发：
“别提了……祂似乎在寻求着虚空那边的解脱，所以才盯上了那个少女。
真是可笑，虚空要是值得信任，真有一丝解脱的机会，历代正神怎么会放弃探索虚空？”
映月女神把责任都推诿到了烈阳正神身上，根据巴特雷说的事实，祂这么说也不算错。
站在这边的立场上，无论是映月女神，月之辉教会，克伦特还有克伦特的少女，甚至是叶赫，其实他们都是被“找事”的那一边，勉强算是受害者。
克伦特是最无辜的，他和女朋友亲亲我我，日子过得好好的，凭什么少女就要因为一道神谕去给烈阳做圣女？
少女还没有“工资”，撞烂了克伦特家家门的烈阳的人，甚至还不赔修理费！
这谁能忍啊？
就算烈阳霸道惯了，那也是烈阳的事啊！
克伦特在月之辉这边可是有职务的，这件事就算是安娜都在力挺他。
而现在的克伦特也不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映月女神肯定知道他已经是救世主了，于情于理，祂不可能不给克伦特撑场子。
“行吧，明天我会去烈阳那边看看，对了，拉克丝回来了没有？”
叶赫对映月女神的气愤和无奈表示理解，如果烈阳挖墙脚到克伦特头上也就罢了，救世主确实是好东西，哪个教会都不会放弃争取。
但烈阳偏偏恶心人，要抢克伦特老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不过叶赫还是先问起了拉克丝的下落，看在和这位晨曦圣女的个人交情的份上，叶赫还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的。
没想到他的问题刚问出口，三位女神都目光复杂的看了叶赫一眼。
“你如果说的是那位“前”晨曦圣女……她现在应该在被押送回烈阳圣城的道路上。”
阿特拉克回答了叶赫的问题，也透露出了一些额外的信息。
“她被革职了？为什么？”
叶赫的惊讶在于圣女居然会被革职。
“她给我的圣女提供了指导，烈阳那边很不满意这种行为。”
谱尼诺尔说出了原因，让叶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还是他出钱委托的拉克丝去指导的海神教的圣女，原来这种事在教会圈子里是不允许的吗？
可……拉克丝既然接下了委托，她又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她怎么不悄悄做呢？
“这里面有人为的因素，是烈阳教会对她做出的裁决，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想把你引到烈阳圣城去。”
最擅长阴谋论的阿特拉克从这些信息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所以就直接告诉了叶赫。
“好吧，那先不管他，你那边看上去还不错，能给我多少好消息？”
叶赫最后看向了谱尼诺尔，回来到现在百事缠身，他想听点不用他费心的好消息了。
“唔……”
谱尼诺尔刻意的“思考”了一下，才对叶赫微笑道：
“最好的消息是……这个！”
她对叶赫抬起了一根手指，一点点淡绿色的光芒在她指尖凝聚，然后飞进了叶赫的身体里。
这些充满生命力的光芒让叶赫的疲劳尽去，身体状态迅速变得非常良好。
谱尼诺尔已经能操控生命神职了？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暂时只能这样，不过我能感受到神职的确立，你成功了！”
虽然谱尼诺尔很快就放下了手指，但她脸上露出来的振奋，还是让映月女神和阿特拉克都在不停打量她。
映月女神在羡慕谱尼诺尔真的获得了另一个神职，而阿特拉克则是在羡慕谱尼诺尔获得是生命神职。
阿特拉克篡改过上个纪元的自然母神的信仰，也曾经想在这个纪元获取相关神职。
但结果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她只是让那几个修女逐渐认为她是自然母神，仅此而已，真正的自然神职的诞生毫无迹象。
“嗯，确实不错。”
叶赫对谱尼诺尔点了点头，看来他的实验成功了。
是的，他夸下海口的让众神拥有其他神职的“计划”，其实只是他的一次实验。
在了解到这个纪元的“众神”都是被动成神，在圣火中“醒来”以后就是神灵了的时候，叶赫就生出了“做个实验”的念头。
现在看来……这个纪元其实根本没有真正的“正神”诞生，映月，烈阳，谱尼诺尔……这些“神灵”都是一种临时的替代品！
让信徒信仰祂们的神职，是因为祂们本来就有了这个神职，而不是因为信仰才产生了神职。
叶赫的实验正是在验证后者，他通过让人鱼一族配合新海神教的宣传，让整个物质世界从下到上，都被灌输了“海神也是生命之神”的念头，从而让谱尼诺尔真的获取了生命神职。
舆论……信仰……信念……潜意识……
神……不过如此。
叶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三位女神都有些心惊肉跳的微笑。
这是叶赫第一次，在认知层面超越了这些名为神祇的存在，从此这些神祇在他这边再无神秘。
叮！您已激活《造物神话》，请在命运诗篇合集页面浏览！
个人面板中跳出了一个提示，叶赫让它展开，打开了存放那些记录簿，也就是命运诗篇的页面。
一本如同黄金打造的纯金色的记录簿，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封面上正是印着“造物神话”四个字。
叶赫用意念让它掀开，想看看里面的内容，结果这本记录簿……真的是黄金打造的。
它里面只有从对中打开的“一页”，上面也仅仅雕刻着这么一句话：
“神创造了人？不，是人创造了神！”
“哈！”
忽然笑出声的叶赫就像发了什么神经，让三位女神都忍不住奇怪的看了一眼。
叶赫却不理不睬，仍然在冲着女神们看不见的《造物神话》发笑。
这句话总结的可真到位！
哪有什么天生伟大？上个纪元的动物神就是强大至极的动物！这个纪元的“众神”只是一群被某种意志随机挑选的幸运儿！
只有被人类集中信仰，以意念和虔诚捧起的神座，才是真正的神祇。
至于神座之上的神祇姓甚名谁……从来不重要！
所以反推回来，只要掌握了舆论风向，抓住了控制无知信徒的信仰方向的办法，人人都可以造神！
就像叶赫让谱尼诺尔获得生命神职，他实际做了什么，把具象化的生命神核赋予了谱尼诺尔？
没有！
他只是让新生的海神教改名，让教义中多出与生命神职有关的引导，然后让自己精心培育的那些“圣女”去替谱尼诺尔大肆宣传！
然后他就成功了！
现在的叶赫如果想的话，他能给自己也搞个神职玩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