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表情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是因为你本来也在乎过别人的死活吗？”
魔女忽然笑了起来，把话题转移到了叶赫身上。
“不完全是，我见过更绝望的地狱，所以几十个生命不算什么。”
叶赫回了一个让魔女笑容僵硬的理由给她，让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或许他真的见过更可怕更绝望的世界，所以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手指上传来了一丝灼热，魔女连忙把烧到了烟蒂的烟头掐灭。
她望着自己塞满烟蒂的烟灰缸，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个地方的……传统，你现在想怎么做？”
叶赫已经杀死了一个大魔女，其他大魔女应该都知道了这事。
对她们来说瑞修妮娅的死这是好事，但如果叶赫还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大魔女们还会看上他的实力。
无论是雇佣他去打压异己，还是忌惮他已经被别人雇佣，有可能来要自己的性命，又或者……
总之，已经证明了自己拥有杀死大魔女的实力的叶赫，即将成为整个艾辛格最受瞩目的“外来者”。
魔女相信叶赫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变数”，他不可能再置身事外，所以他会怎么做呢？
“嗯……”
叶赫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对魔女反问道：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什么是“旧王”？”
刚准备给自己点下一支烟的魔女立刻瞪大了眼睛。
她本以为除了选王仪式以外，所知甚少的叶赫的问题都无足轻重，没想到叶赫居然提起了这个词！
旧王这个名词在艾辛格这里是绝对的禁忌，叶赫面前的魔女，刚好是仅存的那几个知道这个名词真意的人，她份外明白这个名词有多沉重。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词？这是几千年前，几个纪元之前的……为什么？”
大惊失色的魔女随手就把香烟和打火机一起捏成了灰烬。
她有些杂乱的发梢中，开始有一些余烬般的火光闪烁，随着她情绪越发激动，这些火光也越来越亮，甚至有火星一般的光点从她头发里飘出。
“嗯？有新王不就该有旧王吗？既然你说这个地方存在了非常久，在选王仪式出来之前的，这个地方应该还有王者统治吧？”
为了让这个魔女不要那么激动，叶赫特地给她编了个她可以接受的理由。
主要是两人的距离有点近，叶赫又忽然发现这个魔女有点强。
万一真起了冲突，他可能来不及把生命之水喝进嘴里，就会被对方捏那金属打火机一样捏成灰烬。
大家都是文明人，正常聊天，没必要起这么大的冲突嘛，她又不是那十二位大魔女之一。
想到这里，叶赫再次看了一眼这个魔女脑袋上的名头：
第三·崔妮蒂(Thr·Trinity）(被混沌黑渊打湿后未能燃起的第三根薪柴)
崔妮蒂的名字后面的标签很有意思，叶赫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长的标签，并且还只有一条。
“薪柴”这个说法也很有意思，但叶赫现在不能问，不然他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是这样吗？”
仿佛松了一口气的崔妮蒂迅速平静了下来，发梢间不再亮起火光。
她无法确定叶赫到底知不知道“旧王”的事，也无法判断叶赫是不是在撒谎，编造理由来套自己的话。
看他不加掩饰的玩味笑容，他应该是说了谎的。
“……你该离开了。”
所以崔妮蒂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房门，示意叶赫如果还想和她保持明面上的和睦关系，现在就该离开了。
已经腐朽殆尽的东西就让它彻底消失就好，提及都是一种罪过，毕竟崔妮蒂没有自信现在的自己还能承受的起回想起那些往事。
“好的。”
叶赫听话的离开了这个房间，不带一丝犹豫。
这是叶赫极其少见的一次“听话”，其实崔妮蒂就算什么也不说，她表现给叶赫的这份态度，也早已说明一切。
此时在叶赫的脸上正挂着一个非常满足的微笑，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无聊了。
把薇诺叫醒以后，叶赫立刻带她离开了这家旅馆，这个地方虽然不错，但他暂时是不能回来了。
“大人，我们这是去……额……”
薇诺虽然还有些没睡醒，但叶赫带她径直往瑞修妮娅的宫殿那边前进的步伐，还是让她有些无言以对。
这算什么？杀人凶手回现场？
“你……”
仍然在宫殿门口发愣的薇古丝也注意到了叶赫回来，这个小魔女再次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在伊维迪亚还没有离开的这个时候，叶赫凭什么还敢回来。
难道他认为大魔女们不会处罚他？
叶赫对薇古丝微笑了一下，然后便踏进了宫殿里。
他的目的正是寻找一位活着的大魔女，这个宫殿刚好有一个。
如果伊拉还在的话，叶赫会优先选伊拉，但伊维迪亚也无妨。
反正他的目的很简单。
仍然留在自己房间里的崔妮蒂不知道叶赫立刻去找大魔女了，知道了她也没法做点什么。
刚才叶赫的问题已经害她回忆起了许多不堪回首的过去。
这份记忆太过于久远，也太过于沉重，哪怕只是稍微回想，崔妮蒂也需要一些时间缓和情绪。
“王……帝国……希望……”
一些模糊不清的喃喃自语，从崔妮蒂的嘴巴里传了出来。
这些声音就像是滴进了沙漠里的水滴一样，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嗯？你好呀，毁灭的神父。”
正在给自己倒酒的伊维迪亚对叶赫露出了微笑，她就坐在了叶赫昨晚等瑞修妮娅现身前坐着的沙发上。
瑞修妮娅冰凉的尸体还倒在她身前的地毯上，看样子，这个名叫嫉妒之伊维迪亚的大魔女虽然没有去碰瑞修妮娅的尸体，但她却非常享受瑞修妮娅的死去。
“叫我叶赫就可以了，伊维迪亚小姐。”
叶赫坐在了伊维迪亚对面的沙发上，这张沙发宽敞的几乎可以当单人床用了。
昨晚他还不知道这张主位沙发为什么那么宽，还以为邀请他的瑞修妮娅是个超级大胖子呢。
见了瑞修妮娅以后他才知道，这张沙发确实是被瑞修妮娅准备当床用的，只是她没有成功而已。
“好的，叶赫先生，哦，我这里有红茶，要来一杯吗？”
“谢谢，麻烦你了。”
跟着叶赫进来的薇诺有些迟疑的望着对坐喝茶的这两人，见两人互相那么有默契，薇诺忽然有些嫉妒这两人的谈笑风生。
她开始用一种看情敌的目光看着了……叶赫！
伊维迪亚的本源是嫉妒，薇诺被她不经意间散发的能力影响，连嫉妒的对象都被扭曲了也完全不自知。
“听说最近艾辛格很热闹，你们的选王仪式就要开始了？”
叶赫没有理会薇诺的小表情，喝过伊维迪亚给他倒的茶以后，他就开始和伊维迪亚说话。
“是的，就在今晚，唉，你不会理解的，有些大魔女的能力强的可怕，我现在已经感觉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令人惊奇的是，伊维迪亚很自然的接上了叶赫的话题，还用一种很放松的态度和叶赫聊了起来。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因为某些默契的原因，两人竟然能表现的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熟络自然。
叶赫这边是通过两个活着的魔女的表现，从而判断出了伊维迪亚的性格。
而伊维迪亚正如叶赫所料，她能和瑞修妮娅最欣赏的骑士在瑞修妮娅的“面前”熟络的聊天，就能很好的满足她的嫉妒心了。
“听上去确实很糟糕，所以你邀请好了骑士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做你的骑士。”
“真是……太感谢你了！但很可惜，我已经完成了骑士契约，你可以去看看迪雅洛或者阿波克洛茜，她们刚刚完成觉醒，还没有找好骑士呢！”
“嗯，这是个好消息，那我就不打扰你喝茶了。”
“好的，再见。”
两人的“老友式”聊天到此为止，叶赫不顾薇诺对他的抗拒，牵着她的手把她重新带出了宫殿。
远离那间会室以后，薇诺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她仍然保有刚才的记忆，这种莫名其妙的嫉妒以及自己混乱了的嫉妒对象，让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宫殿里。
对里面的伊维迪亚，薇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她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因为伊维迪亚的能力虽然诡谲可怕，但伊维迪亚也正是她一直在追求的，以诡谲可怕著称的“魔女”。
“我觉得我开始喜欢这地方了，大人，您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不如让我自由行动一下？”
“嗯。”
叶赫应允了薇诺的表情，然后便示意薇诺可以离开了。
但薇诺刚走两步，忽然发现叶赫手里亮起了银光。
他在干什么？
叶赫在掏武器。
在薇诺和薇古丝愕然的目光中，抬起雷鸣千钧的叶赫把枪口对准了宫殿里，隔着好几层墙壁，他仍然瞄准了伊维迪亚的脑袋。
问话归问话，利用完了以后，该杀叶赫当然还是得杀。
“我真嫉妒你的脑袋不会爆开！”
就在叶赫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的瞬间，伊维迪亚忽然放下茶杯，对着瑞修妮娅的尸体说了这么一句话。
“咚！！！”
雷鸣般的枪声响起前，阻拦枪路的那好几层墙壁突然炸开了一个一米直径的大洞。
但在洞口那一边，毫发无伤的伊维迪亚却对叶赫抬了抬杯子。
叶赫也放下枪口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才转身离去。
这两人的默契居然仍旧保持到了这种时候。
太直接的攻击没用吗？她的嫉妒似乎还有着将自己的“不幸”转移给别人的展现方式？
此时伊维迪亚脚边的瑞修妮娅尸体上，那颗有一张漂亮脸蛋的脑袋已经不翼而飞。
叶赫留了凯撒在会室里监视伊维迪亚，所以他知道在自己开枪前伊维迪亚对瑞修妮娅的说了那句话。
然后本该轰爆她脑袋的子弹在接近她三米范围内时突然一个急拐弯，将瑞修妮娅的脑袋给轰爆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伊维迪亚的那句话还是她突然脱口而出的，并不是她先发现了叶赫的杀意以及瞄准，然后才发动的能力。
这说明一般的手段还真不好杀死大魔女，伊维迪亚的能力似乎还隐隐克制叶赫。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开枪已经没有意义，所以叶赫才直接离开。
“呼……可怕的男人。”
虽然自己毫发无损，但叶赫走后，伊维迪亚的额头上还是滴下了一滴冷汗。
她刚才抬茶杯的时候手抖的可怕，这是单纯被叶赫吓得。
谁能想到叶赫会突然对自己下死手啊？要不是能力自主发动，她的脑袋就真没了！
他好像是个目的性很明确的男人？他要杀我不是因为与我有仇？而是因为……我是大魔女？
他要杀大魔女？难道已经有大魔女雇佣了他排除敌人？
心有余悸的伊维迪亚胡思乱想了起来，这也是叶赫不用过多解释的原因，这些大魔女只有瑞修妮娅才智商不足，其他人会自己为叶赫的刺杀行为找借口的。
就像崔妮蒂想的那样，叶赫也知道自己是个变数，会让大魔女们无止境的猜忌自己，惊疑不定的把握不住如何对待自己。
她们绝不会想到叶赫的刺杀不是因为别的大魔女的雇佣，而是个人面板中的任务。
魔女都是女人，多疑的女人。
而叶赫向来都是一个目标明确，行事果断，身体比思考更快一步的男人。
就比如在杀死了瑞修妮娅，刺杀伊维迪亚失败的当下，叶赫很快就问到了伊维迪亚说的那两位大魔女的居所，并且向伊维迪亚第一个说的迪雅洛那边靠近了过去。
大魔女们不是都住在一个城镇，艾辛格太大了，这里光是城市就有好几种。
但这个名为迪雅洛的大魔女非常特别，叶赫问到的她的居所，居然是在一面空空荡荡的城墙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