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在回忆过往的王玄甫听着后，神色有些茫然。
岁月是虚假的，天地也是虚假的？
这有些毁他的世界观啊。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丝向往。
“不朽真界，三真之地，到底是何种仙家盛景啊。”
他感叹了一句，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可能会抵达那种真界。
陆尘神色倒是十分正常。
不朽真界……也就那样。
等你们飞升到了蓝星之上的时候，可能会十分失望。
当然了，蓝星，水蓝星这种‘真界’，对于诸天万界中的真流来说，环境什么的都是其次的。
修行者都是在追求一个真字，追求自身的真实性。
至于其他的，都是不重要的。
牛魔王将自己身为真流的感悟说了一遍，甚至于趁此机会，还为陆尘说了一下未来的修行之路。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后，便是三花归一，五气凝丹。
这个丹，便不再是人仙内丹的这个丹了。
而是真正的大道金丹！
熔炼金丹之后，便可踏上混元一气之道路。
混元一气者，便为真性之雏形也。
一缕真性凝聚，诸天万界唯一，至此便可证就真流道果，超脱天地，万界可横行。
王玄甫也听了一会，听完之后就去想自己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距离他太过遥远了。
牛魔王看着王玄甫的背影，对着陆尘道：“陆道长，你可想过……天宝，可能是指的你的师兄呢？”
陆尘看向牛魔王：“牛兄何意？”
牛魔王道：“青衣女子给你说的能斩杀文殊的办法中，都是基于天宝存在的。天宝，我不知道是什么，可是有一件宝贝，我却知道是此方天地最为珍贵的，珍贵到，哪怕是将这个天地万灵全部加起来，也敌不过其百一。”
陆尘神色震动：“何物？”
葫芦天地中有这种宝物？
牛魔王幽幽说道：“葫芦！太上镇压我所使用的葫芦，亦是太上随身的炼丹葫芦！”
陆尘瞳孔收缩了片刻。
葫芦！
是啊！
他怎么忘记葫芦天地最根本的东西了！
太上的炼丹葫芦，可就是这天地的本身。
陆尘同时扭头看向了王玄甫，神色迟疑。
现在……最后一块拼图，补上了？
可，这种可能性有吗？
“要我去给他说吗？”牛魔王问道。
陆尘毫不迟疑的摇头：“这只是我等的猜测罢了，天宝哪怕是炼丹葫芦，可如今也已经成为了天地本身，我等如何将其炼化？”
“更何况，文殊入魔，炼化天地，是否就是在炼化葫芦？”
“炼化太上的炼丹葫芦？”
牛魔王神色诡异的看向陆尘。
陆尘嘴巴蠕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他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关心则乱了。
太上随身的炼丹葫芦，哪怕是太上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碰到过了，可也不会是文殊这厮想要炼化就能炼化的！
笑话！
若是太上之物这般容易炼化的话，怎么可能会在此地镇压牛魔王这么长的时间！？
“陆道长，你什么都好，可就只有一点。”
牛魔王看着陆尘：“就是心太善。”
陆尘却摇了摇头：“贫道只是觉着，此事还有漏洞。”
“若是师兄是灵宝化形，那必然能掌控葫芦这件至宝的。可是为何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连修为都只是神仙之境界？灵宝化形修行者，是需要彻底摆脱本体才能修行吗？”
动物，植物等觉醒灵智化形者可没有这么多的说法，反而是化形前的实力越强，化形后自然也就越强。
“炼丹葫芦这种超品格的存在，也应该保持这一点吧？”
“这……”
陆尘的一番说辞，反而是将牛魔王说的哑口无言了。
不过牛魔王辩驳道：“不尝试一下，何知不是也？”
试都不试，哪里能知晓？
陆尘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是这个道理。
牛魔王立马就过去了。
陆尘在后面道：“迂回一下。”
他也不想让师兄误会。
牛魔王点了点头，不一会后就皱着眉头回来了。
陆尘见状，便知晓他是无功而返。
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
总的来说，王玄甫与他之间的感情是比不过方寸山的慧之，智难，真若与真安等诸位师兄，师姐的。
不过，王玄甫对他也是真的好。
钟离权私下里面就告诉过他，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王玄甫就已经将他认定为自己的师弟了。
甚至于本来钟离权的目的，只是为了找葫芦山，查看一下镇压大妖的阵法，毕竟当时的王玄甫无法从少阳洞天内出现，最多也就是是在山神石像处展露一些威能。
而在陆尘出现之后，王玄甫立即便安排了钟离权守在陆尘身边，守护陆尘的安全，或者是提前为陆尘解决掉一些风险。
后面的事情，王玄甫虽然也有利用陆尘的嫌疑。
可是那也是为了收陆尘入门最后做的一番试炼！
况且，王玄甫该给陆尘的好处是一点都没少！
九转少阳金丹，七彩莲台，七彩莲子，玉如意，修行秘法……这些东西放在外界哪一件不是好东西？
别说是在这个世界了，哪怕是放在仙神妖魔不知凡几的西游世界，都能称得上是上好的宝物，天地宝物了。
而这些东西本身就生长在葫芦山，按照道理来说，都应该是王玄甫的！
可是王玄甫连却连过问都没有过问过，俨然一副只要是陆尘的东西，不管是何物，他都不会管的架势。
修行秘法更是一股脑的全部传给了陆尘，让陆尘明确了未来的修行方式。
甚至于因为王玄甫对他这般之好，还让陆尘对其产生过怀疑。
毕竟陆尘是认为天上不会平白掉下来馅饼的，只会掉下来陷阱。
只是让陆尘失算的是，自己这位师兄自己知道什么，那就给他说些什么。
从来就没有把陆尘当过外人。
哪怕是在方寸山的时候，自己的那些师兄们也没有这么对待过陆尘。
所以陆尘也打心眼里面不想让王玄甫出事。
当然了，陆尘也是另外觉着，王玄甫既然叫了这个名字，那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东华帝君呢？
东华帝君乃是传说中少昊帝君的师傅，陆尘有着天生的好感……嗯，这其中也有着自己高了少昊帝君整整一个辈分的爽感……
“不是吗？”陆尘朝着牛魔王问道。
牛魔王沉默片刻后，才迟疑道：“他只是不记着，不一定就不是了。”
陆尘则是摇头：“不是就不是，哪里有不记着这种说法。”
“不一定。”
牛魔王还是坚持己见。
陆尘想了片刻后，缓声问道：“若是灵宝化形，可以修行，被人炼化其本体之后，下场会是什么？”
牛魔王摇头：“不知。”
陆尘看向了他。
牛魔王解释道：“灵宝化形，脱体而出不比我等妖物精灵，十分罕见。哪怕是我，也只见过区区一两次。”
“而且但凡是出身灵宝化形的修行者，往往出身都极为高贵，而他们本身的主人亦会收他们为徒。”
“谁会去顶着麻烦一些大能，去炼化他们的随身至宝，杀掉他们的伴身弟子呢？”
陆尘沉默了。
这是实情，无法辩驳。
灵宝都能诞生出灵性出来，可是想要化形而出，脱离本体，那可是太难太难了。
动物化形，植物化形，在任何一个修行界，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乃至于仙丹化形而出的，都有些例子。
可是灵宝化妖的，却十分稀少。
哪怕是有，也不会出现在大众面前。
因为能化形的灵宝，起步最低也要是灵宝才可以，而且一般的灵宝都不可能！
太白神刀够强了吧？
若是陆尘是神仙境的修行者的话，都可以去与天仙境一较高下。
可是其灵性照样不曾有过化形的念头。
从未曾想过，可也确实是做不到！
陆尘方才就询问了太白神刀，太白神刀的回答也十分正常。
本体越强的灵宝，灵性想要化形而出，就越是艰难，到了太白神刀整个程度的时候，就几乎是不可能得事情了。
本体太强了。
而随着灵宝灵性继续加强，本体也会越来越强！‘
想要真正修行为‘人’，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至少，太白金星都对此没有丝毫办法。
陆尘缓缓皱起眉头，道：“牛兄，贫道还需要静下心，一个人梳理一下情况。”
牛魔王微微摇头，不过却也未曾影响陆尘。
虽然陆尘名义上的静心，或许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
两天之后，河洛之术终于给与了陆尘反馈。
师：贞，丈人吉，无咎
初六：师出以律，否臧凶。
六四：师左次，无咎。
“师卦……”
看着卦象出现，陆尘愣住了。
师卦，以行军打仗表现吉凶之意。
而让陆尘惊讶的是，这一次竟然出现了两个辅卦！
主卦显意为运用恰当时机，采取主动行动和强硬态度，摆脱自己造成的困境。
两个辅卦又有了延伸。
初六卦表示为出师一开始就强调纪律，否则就隐藏凶险。
六四卦简单明了，则是撤退的意思，故而无所得，也无所失。
陆尘渐渐皱起了眉头，三卦，三种解释。
一吉，一凶，一平。
甚至于吉凶卦象，都是吉凶相互混合的。
“还真的是真流不可测啊。”
这还是河洛之术第一次这么不靠谱。
一个问题，三个答案，而且个个都不一样。
“虽然不靠谱，可其实，也留下了些答案了。”
陆尘抬头，看着正在查看救治难民的小蝴蝶。
这两天来，天地的局势变化的更加恶劣了。
天地众生，只要是没有到达元神真人境界的，都已经陷入了昏迷，而这些昏迷的人身上，也开始渐渐散发出来了魔气。
这代表着天地的规则都已经开始了改变。
文殊正在炼化整个天地！
现在还只是朝着元神真人之下的修行者下手。
可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对元神真人下手了。
连牛魔王都在说，这几日文殊的战力又有了增强，他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
而这个局势，也呈指数型迅速下滑。
“师弟！”
转头，正是王玄甫正叫他。
他的脸色凝重：“师弟，气运大阵有问题。”
“我梳理气运大阵阵法之时，发现了其中有一条通路被截取，那是从北魏引流过来的。”
陆尘倒是没有多少意外：“成公兴做事谨慎，哪怕是好赌，可也从来都会做两手准备。”
俗话说的好吗，一个被窝里面睡不出两种人。
虽然通俗，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仆。
文殊好算计，成公兴这个他选定的执法者，也是如此，在算计上也是出类拔萃的，若不然也不会将十二洞天都算计的消失殆尽了。
“成公兴想要做什么？”王玄甫皱眉。
陆尘倒是能够猜想出一二：“估计是要拿着一些底牌。”
越是理性的人，越是不会将自己的一切都赌上。
太理性的人，往往都会有太多的顾虑，只有感性的人，才会不顾一切的压上自己的一切。
陆尘也算是比较理性的人，也能想到成公兴的一些想法。
王玄甫摇摇头：“都已经是天地之末了，他还有着这种想法有何用处？”
他不理解成公兴的做法，因为他是偏向于感性的，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因为对于白云上真的一句承诺，就自困少阳洞天数百年。
他看向陆尘：“想到办法了吗？”
“没有。”
陆尘摇头。
旁边的牛魔王看了他一眼。
王玄甫迟疑了片刻后道：“老道倒是有一个想法，其实也可以尝试一下。”
他对着陆尘道：“只不过，需要师弟配合。”
王玄甫看了这个口，陆尘也没有好犹豫的，果断点头：“师兄尽管说！”
王玄甫笑了笑，道：“为兄曾记着，老师为我点开灵智之时，曾留下了一个玉如意，是否就在师弟手中？”
陆尘点头，从身上将玉如意取了出来，交给了王玄甫。
王玄甫看着玉如意，笑道：“这便是天宝！”
陆尘双眸亮了起来：“果真？”
王玄甫点头：“自然，师弟且将玉如意，还有你身上未曾服用的葫芦种……嗯，也便是九转金丹拿来。”
陆尘没有丝毫犹豫，两件物品都交到了王玄甫的手中。
后者接过玉如意，笑道：“这玉如意，乃是当初老君留下的，只不过那金蛇不知宝物蒙尘，还得手后沾沾自喜，自以为获得了至宝，结果却不想这宝物的用法，那妖孽根本就没有用对！”
说着，王玄甫没有丝毫犹豫，一指点在玉如意上头的翠绿小珠上面，只听得‘咔嚓’一声，绿色小珠应声而碎！
随即王玄甫又将九转少阳金丹放在了玉如意上头的凹槽之内。
正正好好！
王玄甫又念叨：“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灵！”
玉如意之上，光芒大作，明显比当初的金蛇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陆尘都看呆了。
手握玉如意的王玄甫，周身的气息直接就超过了牛妖老黄！
“原来是这样啊！”
陆尘也没有想到过玉如意的用法竟然是这样用的。
牛魔王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万事俱备了！？”
“这是自然。”
王玄甫笑着将玉如意重新给了陆尘：“师弟，这般口诀记在心中，到时候师兄我催动大阵之时，你便念动此法门！”
陆尘点了点头，太昊之文，少昊之宝都在他的身上，再加上是他和青衣女子联系的，自然要他亲自主阵。
“牛兄，何时能动手？”王玄甫问道。
牛魔王毫不迟疑道：“今日便可，时局对我等不善，越早出手越好。”
王玄甫点了点头，看向了旁边的钟离权：“你到时便跟着你师叔一道。”
钟离权却摇头：“弟子还是跟在师傅跟前吧，飞升大阵启动好歹有个照应。”
“胡闹！”
王玄甫刚想呵斥，陆尘却拦住了：“师弟到时觉着让云房跟着师兄好一些，总归是个照应。”
他也不知道那个青衣女子是不是唬自己的，若是斩不了文殊菩萨怎么办？
王玄甫与牛魔王对视了一眼，后者轻微的点了点头。
王玄甫迟疑一番后，也便点了点头：“那……也好。”
“事不宜迟，那我等就准备吧。”
陆尘连忙着手开始熟悉玉如意，其他人也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而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成公兴与寇谦之两人站在一起。
“老师，我们要相信他们吗？”寇谦之还有些拿不准主意。
成公兴则是面色淡然，眼中毫无波澜：“不成，天地虽然灭了，可也会留下一些种子，在此地留着一个阵中阵也是无用，可若是成，那便是天地之生机……再者说，少阳真君还是值得一信的。”
寇谦之点了点头。
“走吧。”
成公兴转身：“既然开始了，那我等也准备吧！”
……
“炼化天宝之后，可借祖龙之气，炼天地之阵，融太昊之文，全少昊之宝……”
陆尘也在做着准备工作，只是他实验了几遍，玉如意还是没有办法被他炼化。
“难道说，所谓的炼化，并不表面意思吗？”
陆尘看着手中的玉如意，上面震荡着一道道极其强横的力量。
不是假的。
持有玉如意，他已然可以化身为临时版本的天仙了！
他甚至于有个感觉，若是他想的话，绝对可以冰封一界！
“准备好了吗？”牛魔王问道。
陆尘干脆摇头：“还未曾。”
实话实说，他没有炼化天宝，也不知道怎么使用飞升大阵融太昊之文，全少昊之宝。
“没时间了！”
牛魔王神色肃然：“文殊魔气侵染的太快，若是再慢一些，恐怕他就能降世了，这种法子我们也没有机会实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尘闻言神色也猛地一缩，抓住玉如意的手也不禁紧了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上清身放了出来，让其跟着牛魔王。
这也是他最后的后手了。
这一次是拼命的时候，他最后的底牌只有跟着牛魔王才能有活命的时机。
牛魔王干脆利落的将上清身护持好了。
“小蝴蝶。”陆尘看向小蝴蝶。
小蝴蝶倒是很听话，跟在了牛魔王的身边，也被牛魔王收了起来。
随后，牛魔王伸手一挥，那些地上昏迷的百姓也被他收了起来。
这是在做两手准备。
若是不成，那牛魔王会直接带着众人逃走。
陆尘缓步走向了飞升大阵中最核心的高台。
“师兄，开始吧！”
陆尘将目光看向王玄甫主祭位置上的王玄甫。
后者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催动全部的飞升大阵！
“祭！”
一声高喝，被积攒了多时的气运，冲天而起！
陆尘只感觉一股威力忽然拖着他冲向天空。
“天地大阵……是这样使用的吗？”
陆尘也没有见过天地大阵如何使用的，只是隐约有些不对劲。
他悄悄运转体内法力，可是下一秒，他就脸色就豁然变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