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成的脸顿时青得发黑,恼羞成怒地吼道:“苏阑音,你别太过分了!”
可即便他被逼到跳脚,面对他的发怒苏阑音依旧淡定从容。
她轻轻掩鼻,眸色嫌弃地往后仰了下头,唯恐避之不及。
“我怎么忘了,苏大人一向是胃不好只能吃软饭,难怪嘴这么臭。”
说着还扇了几下,翻了个白眼满是鄙夷。
苏永成被气得不轻,恨不得立刻上手掐死这个不孝女。
可偏偏他不能!
此刻的他就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狗,想要露出锋利的獠牙,却又害怕被人一脚踹飞,最后什么都落不着。
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将这些屈辱咽下,冲着她说道:“苏阑音,我好歹也是你父亲,你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闻言,苏阑音突然笑出了声。
“天谴?啊哈哈……”
她从地上站起来,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苏大人还知道天谴呢?我以为像您这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是不懂这些的,敢情您什么都知道,那我倒是想问问,您这么对我母亲,怕不怕遭天谴呢?”
“我如何对你母亲了?我待她还不够好吗?这么多年掌家之权都交给她!你去外面问问,谁家妾室能越过主母执掌中馈!”
苏永成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倒是让苏阑音对畜生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那您不妨也去外面问问,谁家男人活着的情况下,全家都靠着妾室的嫁妆贴补?”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诅咒自己亲爹!”
“我诅咒你了嘛?我只是实话实说,连养家都要靠我母亲,说白了,这些年她与寡妇又有何区别?”
“放肆,你……”
“够了!”苏阑音打断他的话,眉眼凌厉地瞪着他,“你这句放肆说了无数次了,我就是放肆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别忘了,我可是县主!”
“你……”苏永成顿时哑火儿。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提苏阑音这个县主按照品级可以称得上正二品!
“你什么你?我劝你还是好好求求我,或许我还能大发慈悲放你一马,毕竟等我二哥和母亲来了,你就死定了!”
“你胡说什么?”苏永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我胡说?”她勾唇冷笑,“我母亲和哥哥们本就恨你入骨,现在你又将我关进地牢里,若是他们抵达丘县后知晓此事,你觉得,我二哥作为你的上官,会如何处理你呢?还有我母亲,她身负诰命,若是向皇上提及此事,你觉得你这辈子还能回到盛京做官?”
听完这些话,苏永成吓得腿都软了,他不是害怕陆家这些人,他只是害怕自己前途渺茫。
于是,立刻就软了下来,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嘴脸。
“阑音啊,爹爹并无恶意,只是你太过顽劣,这才想要将你关起来管教一番,无论如何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苏阑音真是给他的无耻震撼到了,退后一步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屑的轻嗤。
“你是不是人老了脑子不好用?我和你早就断绝父女关系,难不成你忘了?你的女儿,只有苏澜芯。”
见她软硬不吃,苏永成是真的没了耐心。
“够了!你别不依不饶,这赈灾粮可是要给百姓的,你凭什么扣下不发?实相的话赶紧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向圣上禀报,陆家根本没有捐赠粮食却向皇上邀功,这等行为就是欺君之罪。”
苏阑音才不吃他这套,威胁来威胁去不都是这些话吗?
她淡淡一笑:“苏大人尽管去,反正我昨日开仓放粮可是众所周知,你猜皇上回信你的鬼话吗?”
“但是你在粮食里下毒,毒死了百姓!”
“是吗?你有证据?”
“当然有,昨日大家都看到了,那个人吃了你给的粥和馒头当场被毒死。”
“那尸体呢?”苏阑音笑容越来越深。
“尸体……”苏永成眼皮一跳,顿时卡住了。
“苏大人,有时候做事还是要多动动脑子才行,别读书读傻了,只知道装清高。”
苏阑音也不跟他演了,直接说道:“实话告诉你吧,那个装着被毒死的人已经被阿默找到,此时恐怕已经押到城门口去了。”
“你说什么?”苏永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慌了。
“你以为我跟着神医这么久是混日子吗?那人死没死我一眼便知,之所以没有拆穿他,不过是为了等你自寻死路。”
“我就知道你会利用此人的死来大做文章地针对我,所以我索性就任由你将我收监,同时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把那些粮食销毁。”
“你身为县丞,发生毒杀案却不验尸、不立案、不查案,反而直接将为百姓施粥的本县主抓进大牢,还将赈灾粮全部销毁。”
“如此行径,只能说明你无能至极且公报私仇以下犯上,像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根本不配做一县之丞,甚至不配为官!”
“苏永成,你就好好回到乡下继续当你的穷鬼吧,若是没有我母亲供你科举,又用金银为你铺路,送你踏上青云,你以为自己穿得上这身官服吗?那穷乡僻壤才是本该属于你的人生!你们苏家就是个永远填不满的穷坑!”
苏阑音字字珠玑,每一句都直戳苏永成的痛处,步步紧逼,直到他面如白纸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而来门外,捕头冲了进来。
“苏大人,大事不好了!”
苏永成红着眼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昨日被毒死那人竟然活了过来,还被人带到了城门口儿,百姓们看到后说您冤枉好人还浪费粮食,已经闹起来了!”
这下,苏永成的脸色彻底颓败,他眼珠子转了转,而后看向苏阑音,竟然爬过去拽住了她的裙摆。
“女儿,好女儿,我可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见死不救,算我求你了,把赈灾粮拿出来吧,我只求你这么一次……”
只要有赈灾粮就能安抚百姓,那么一切都尚可挽回!
苏阑音毫不气地将他一脚踹出去,然后嫌弃地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
“苏永成,你死一万次都难消我心头之恨,我又怎么会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