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晟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什么?那这么说来咱们家……”
“没有事。”苏晟言笑着道。
“没有事……太好了,我们没有事……等等!那咱们的宅子和产业怎么都卖掉了?”
陆婉君解释道:“当然是假卖,都是我找来演戏的。”
“醉仙楼也是?”
“不然呢?你佟姨怎么可能落井下石低价抢了咱们的酒楼?”
苏晟铭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他原以为全家都要受苦受难,没想到是虚惊一场,这大起大落,真是让人百感交集。
可是他越想便越觉得难受,忍不住红了眼眶:“……都是我有眼无珠,害得你们大费周章,是我的错……母亲,孩儿以后一定全身心投入醉仙楼,再也不会沾花惹草了!”
陆婉君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拉到凳子旁坐下。
然后满眼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儿子,经过这件事为娘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真正的感情,绝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实,只有在你面前露出真性情且让你动容的人,才有可能是良配。”
“那我怎么知道是真性情还是装出来的呢?”苏晟铭一脸不解。
“这就要你用心去体会了。”
“算了,反正大哥没有成亲,我也不想成亲了。”
被突然点到的苏晟言一脸无语,生气道:“老三你找打吗?我倒是想成亲,谁愿意嫁给我这个残废啊!”
如今,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玻璃心浑身长满硬刺且最忌讳听到残废这两个字的苏晟言。
现在的他,早在家人的关爱下,不仅身体逐渐恢复,就连受创的心灵也已经康健。
他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去面对自己的伤痛,更欣然接受这一切。
因为对他而言,家人重于一切!
“大哥有勇有谋、智勇双全,只要能够恢复健全,早晚多的是女子愿意嫁。”苏晟铭化身狗腿,一通马屁乱拍。
苏阑音也跟着附和:“对对对,我们快点帮大哥先物色物色吧?现在这个阶段正好,要是能遇见不嫌弃他的,那才是真爱呢!”
苏晟言恼火不已,一张白净的脸越来越红:“说什么呢你们?我一个残废哪个正常女子会喜欢?搞不好别有用心,你们少来!”
苏晟云笑着说:“那可不一定,我记得当年大哥残废后,就有一位女子总来看望,可惜,都被大哥拒之门外不肯见面。”
“我也记得,好像是大哥当年学武时认识的小师妹,叫什么来着……”苏晟铭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林洛颖!”陆婉君提醒道。
“对!就是她!”苏阑音站起身来,一脸惊喜,“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嗯?什么把她给忘了?”众人疑惑。
“没、没什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苏阑音立刻起身朝着外面跑去,一脸焦急。
上辈子,大哥发生意外落下残疾后,未婚妻立刻抛弃了他,可是这位林姑娘却不离不弃,经常带着她搜罗来的各种伤药来苏家,想要见苏晟言一面。
可惜,大哥正受打击一蹶不振,不仅将林姑娘拒之门外,甚至最后恶语相向把人给骂走了。
从那以后,林洛颖便再也没有出现在盛京,听说是混迹江湖成为了一名扶弱济困的女侠。
至于她的结局,便是在大哥死后,她也跟着去了,临死前还托人给陆婉君送来一封信。
苏阑音曾看过,那封信皱皱巴巴布满泪痕,满纸悲痛欲绝,诉说着她这些年对大哥的思念与爱慕。
她还说,若是有下辈子,一定不会再懦弱,好好陪着大哥。
苏阑音一路朝着薛神医处狂奔。
既然她重生了,一定要撮合大哥与林洛颖的姻缘,绝不能让有情人就此错过。
薛神医是江湖名医,曾救助过不少的江湖侠,想来他若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自有人送上消息。
只是刚到门口,便又遇到了求医的傅溟川。
他还真是锲而不舍。
“民女拜见七王爷。”她上前,主动行礼。
傅溟川看到她眼底亮了一瞬,而后笑着点头:“苏姑娘不必气……咳咳……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
苏阑音倒也不见外,调侃道:“想见您还不简单?只要来医庐便可。”
问天生气道:“姑娘放肆!”
傅溟川抬手呵斥:“退下!咳咳咳……”
“是……”问天委屈地撇撇嘴,退到了数米外。
苏阑音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上辈子,傅溟川似乎是感染了瘟疫,虽然没有病死,但也被折磨得不轻。
这位七王爷,一直对她彬彬有礼,看着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能帮便帮一下,也不影响她什么。
于是她主动开口说道:“七王爷,我二哥即将去丘县上任的消息,您可知道?”
傅溟川点头:“咳咳……我虽是个闲散王爷不问朝堂,但对你兄长为官一事,确实也有耳闻,咳咳……你突然与本王提起这个,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咳咳……若是能帮到你,本王一定尽力。”
苏阑音没想到他会如此友好,不由一愣,而后继续道:“没什么麻烦,只是我二哥打听到丘县那边的灾情很是严重,最近更是有一批难民想要前往盛京求助。”
“您应该也知道,难民们九死一生,必定是一路逃亡至此,我担心会有疫病发生,王爷本就身体虚弱,近期还是安心待在府中休养为好。”
傅溟川闻言一脸若有所思,而后无奈叹气:“不瞒姑娘,我,咳咳……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即便待在府中,也是饱受病痛折磨,还不如到神医住处碰碰运气,万一哪天他愿意施以援手……”
他眼底满是落寞,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苏阑音不知道薛神医为什么不肯给皇室的人看病,但也不好质疑自己的师父,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
“这个王爷请收下。”
傅溟川看了一眼,微微弯了弯嘴角,笑着拒绝:“咳咳……不必了,这个香囊似乎对本王的咳疾没有什么效果了,咳咳……”
苏阑音蹙眉,这才想起从刚才他便一直断断续续的咳嗽,听起来还真是比从前严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