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外头这事儿不能闹大,这孩子……你留还是不留?”
她轻声问道。
王氏勉强睁开眼睛,气息不稳却意外坚定,泪汪汪道:“不留,绝不!!”
丹娘拍拍她的手背:“你且歇着吧,我去瞧瞧。”
院外,嫣环还在抱着儿子哭,一大一小抱成一团哭得凄惨,任谁瞧了都于心不忍。
可这是王家。
事关王家姑奶奶,谁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这对母子。
嫣环正哭得起劲,心中盘算着沈瑞还有多久能赶到,忽而不远处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响起,门开了。
还道是王氏出来了,她闭上眼,打算哭得更惨一些。
最好能激怒王氏,把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
没承想,自己哭了好一会儿,那头除了方才的开门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嫣环没忍住,悄悄瞥了瞥。
只见一丽装妇人立在廊下,手里抱着一只精致的暖炉,乌发如云,秀眉如画,点点墨玉星眸,唇畔似笑非笑,一片娇艳的盈盈春色,着宽袖华服,用一根刺绣的束腰收拢住身上的袍子,勾勒出姣好的曲线,外头罩了一件莹白滚黑边的厚重披风,那风毛端立在她下颌处,端的清艳妩媚。
这、这竟是王氏?
嫣环大吃一惊。
虽听沈瑞提过自家发妻,也夸她秀美娇丽,可没想到是这般丽华灼灼,气质高洁。
往那儿一站,便能轻轻巧巧压过所有人。
丹娘冷眼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变化,心中早已猜了个八九分,笑道:“我替我弟妹出来瞧瞧,你不用管我,该哭便哭,若是哭累了,我让妈妈们给你上一盏茶,也好叫你润润嗓子。”
嫣环顿时噎着了。
“不知……您是哪位贵人?”她怯怯问。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担不起,我不过是王氏的嫂子罢了,听说了这边发生的故事,我也是个贪新鲜的,就想来瞧瞧热闹。”
丹娘莞尔,轻轻侧目看了一眼南歌。
南歌立马领会,命人送来了一把垫了软垫的椅子,还有一套茶案过来,摆上一壶茶,两碟子酥饼点心,再搀扶着丹娘缓缓落座。
轻轻呷着茶,品着糕饼,她笑道:“你继续,我看着便好,你权当我不在这儿就是。”
嫣环:……
这样叫人怎么能当她不存在?
这位夫人瞧着富贵大气,不是一般人。
这一言一行,偏又叫人摸不着头脑,一时间,嫣环有些慌了。
犹豫再三,她上前几步跪在丹娘跟前:“您既是二奶奶的嫂子,那必然也是沈府里能说得上话的,贱妾实在是为难,若还有条出路,必不会走到这一步……求您,求您说句话吧!”
说着,她又泪如雨下。
丹娘道:“你真要我帮你?”
“除了大奶奶您,便是二奶奶了……”她哽咽不断,“我没的选。”
“你怎么能叫没的选呢,你还有沈二爷呀。”
嫣环噎了一下,眼神躲闪几分。
“我来猜猜,你今日来王家,沈瑞不晓得吧?”丹娘勾起嘴角,一针见血。
嫣环慌了神:“贱妾只是想替二爷分忧,这事儿自然不会告知二爷。”
“我与我那不中用的二弟妹不一样,她呢,这会子把自己气得不行,躺在床上起不来。我晓得她是恨毒了你,若是亲眼瞧见你与这个孩子,怕是立时三刻就要去阎罗殿报道了……我见不得你们互相闹个没完,这样吧……我做主,领你去见沈瑞,如何?”
嫣环还没明白,木木地抬眼,满脸不解。
丹娘又道:“我领你去沈府,咱们当着我婆婆的面把这件事好好理顺,到时候有个什么说法也都是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的,谁也不许抵赖,谁也不准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