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忘记了一开始刁难丹娘的事儿,一心一意都奔着与自家兄弟争辩去了。

    沈夫人坐在上首,头如斗大,抬手扶额,顿觉头疼不已。

    眼瞅着那兄弟俩就要吵得不可开交,她终于忍不住了:“好了!!这还是年初一就吵成这样,这一年怕是都不太平!你们一个个的,是想气死我才甘心么?”

    顿时,大家都跪了下来,口中连连称呼着不敢。

    丹娘见状,也跟着跪好了,只是她没开口,也就是随波逐流,做做样子罢了。

    沈夫人如何瞧不出,心中再不快,当下也不好发作了。

    自己心爱的二儿子才说了两句,就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差点与自己的亲弟弟打起来,若是继续,这屋顶怕不是要被她给掀了。

    无力地摆摆手,她缓过一口气来:“好了,都少说两句吧,你们都是嫡亲的骨肉手足,为了这一点子口角吵起来,也不嫌丢人!我都这把年纪了,你们都是好的,都是孝顺的,我心里能不知晓?”

    说罢,她又看向丹娘,“你也莫要与你二弟计较,他就是这么个心直口快的,也没个坏心,你身为长嫂总该让一让弟弟。”

    丹娘心中骂道:让他娘个屁。

    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得温婉动人,她眨眨眼睛:“这是自然。”

    不就是睁眼说瞎话嘛,沈夫人会,她也会。

    偏沈瑞是个傻的,都闹成这样了,还想着要丹娘去跪祠堂呢。

    谁知,他刚开口就被沈夫人瞪了一眼。

    “寒冬腊月的,祠堂里清冷无比,冻坏了你大嫂,仔细你兄长回来了跟你算账!”

    沈瑞这才不敢吭声,悻悻地垂下眼,拱手说了声不敢。

    年初一的第一次请安,闹得鸡飞狗跳。

    沈夫人的早饭也比平常晚了许多。

    对着丹娘那张脸,沈瑞哪里有心情吃饭,随意找了个不走心的理由,就领着王氏离开了。

    丹娘也不在意,少两个人她还能多吃一些。

    都这么远走过来了,还冒着严寒,不好好吃饱了,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肚子?

    想到这儿,她快快活活地喝着粥,吃着点心,满脸快活。

    却不知沈夫人瞧着她这般模样,心里早就恨得不行,一碗粥都没喝完,就借着身体不适先回房歇息去了。

    用完早饭,丹娘与章氏一同逛着回去。

    沈桦自不会同女眷一起,叮嘱了妻子两句,便从另外一道门匆匆离开。

    见他走远了,丹娘笑道:“你们夫妻倒是感情好。”

    章氏顿时红了一张脸,一片冰雪琉璃间,衬得她越发粉面桃腮,更显颜色。

    “嫂子莫要打趣了。”她压低声音,垂下眼,嘴角却难掩喜悦。

    任哪个女子被丈夫这般护着,都会高兴的吧。

    尤其是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丈夫的疼惜便更为难得。

    方才沈桦不顾沈夫人,当众与二哥针锋相对,为的就是护着章氏,这么一来,也难怪章氏愉悦,连早饭都比平常多用了一些。

    丹娘明白内宅妇人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将夫妻感情拿在明面上来说,很快便岔开了话题。

    两人一道走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延伸到远处,两边梅花夹道,冰雪寒霜中沁着点点馥郁芬芳,倒是令人耳目一新,连带着心情都放晴了。

    “嫂子方才瞧见了吧。”章氏声音放得很低很低,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二弟到底年轻莽撞,家里的银子钱是如何败光的,喏——怕是都在他那一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