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好自是了解自家主子的,见青姨娘一皱眉,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月好瘪瘪嘴角,利落地收拾着一旁的竹榻,边收拾边说:“咱们如今过得好,都是姨娘您的福气,有些人没这个福分,您也操心不过来。”
青姨娘微微一愣,当即回过神来,点点头:“说的也是。”
到了见面这一日,青姨娘一早就起来张罗了。
先是把自己的小院从里到外收拾干净,又命丫鬟备了上好的茶水点心,花厅那边自然也要备上额外的一份。
正忙活着,南歌过来了。
她领着两个小丫头给青姨娘送了两大盆荷花来。
还有小半份的冰块。
齐刷刷地摆在花厅的角落,当即整个厅内就凉爽不少,放眼望去也清新雅致许多。
青姨娘谢了又谢。
南歌笑道:“这是夫人的心意,如今姨娘也是府中的人了,姨娘待总不能丢了咱们府里的面子。”
青姨娘欢喜不已,脸颊微红:“还请文瑞家的帮忙说一声,就说我真是感激不尽,回头定然亲自给夫人磕头拜谢。”
南歌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按照府里的规矩,这花厅是在内外院的中央位置,刚好讨了个巧。
这也是丹娘的意思。
让青姨娘在这里见一下哥嫂,回头若是想领着人去自己院内小坐的话,那就只能让她嫂子同去。
毕竟内院是府中女眷所在,青姨娘的哥哥是外男,又是妾室的亲眷,于情于理都无法进入。只是这道理摆在明处,总归不好看,丹娘便选了个讨巧的法子,青姨娘也是个聪明的,如何不明白女主人的意思。
是以,花厅这边布置得正式了一些,院内就相对温馨家常。
快巳时末,哥嫂才到。
由外头的婆子领着,从角门进来,穿过一条长长的夹道拐了几个弯,才到了花厅正门口。
青姨娘早早就立在廊下候着。
打老远瞧见了熟悉的面孔,她顿时心神一荡,眼眶微红,险些落下泪来。
兄妹二人一见面,那兄长便要跪下来给她请安。
青姨娘忙不迭地搀起来:“哥哥这是做什么,咱们一家子骨肉,这叫妹妹如何受得起?”
“你如今早已是大户人家的人了,又与我们这样的不一样,瞧瞧你穿金戴银的,多风光漂亮。”
青姨娘的兄长单名一个照字。
这照哥儿生得魁梧见壮,面容方正,瞧着就是最踏实的模样。
他这般说,也是离家时妻子的叮嘱。
他们兄妹到底多年未见,那会子青姨娘离家时才堪堪十岁,而照哥儿年长她四岁,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的容貌性子早就有了天大的变化。
青姨娘的嫂子是个精明的。
原以为选入宫廷的女子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可现而今青姨娘有了大造化,她当即就有了算计。
这见面下跪请安便是她想出来的招数。
青姨娘被兄长这一番掏心窝子的实话闹得有些酸涩不已,只好按下不表,领着兄嫂二人往花厅里走。
“你我骨肉手足,又隔了这么多年才见的,若是真要哥哥跪我,那我就算立时三刻没了,下去了见着爹娘都没脸说话。”青姨娘让哥嫂坐下,轻轻摆手,身边的丫鬟们自然上了茶与果子。
“你们尝尝,这一路过来热着了吧,这凉茶是我命人一早就煮的,里头搁了冰糖甘草,很是消暑。”
照哥儿与妻子喝了半盏,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