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陈妈妈福了福,脸上似有倦色,“太太一早起来又不大好,还请您过去瞧瞧。”
没等丹娘开口,她又道,“老奴晓得一早叨扰奶奶,多有不便,若不是咱们太太病着,就算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这般无礼。”
丹娘放下簪子,满脸忧急:“太太如何了?我这就去瞧瞧。”
说着,她简单披了一件衣裳便随陈妈妈出门了。
经过外头堂屋时,陈妈妈看了一眼刚刚摆上早饭的桌子,嘴角边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很快又低下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领着丹娘就去了沈夫人的屋里。
正是酷暑炎热的时候,却因为沈夫人病着,这门窗都紧闭着,屋子里连一点冰都不敢用,说是怕沈夫人受了寒,反倒是对身子更不利。
丹娘到了窗前,但见那沈夫人真的躺在那儿,两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看似真的病得不轻。
随后张太医也跟着到了,跟昨日一样的请脉问诊,好一番折腾后,张太医也与丹娘实话实说。
大约就是沈夫人往年就有沉疴旧疾,如今年纪大了,一股脑泛了上来,反倒有些棘手。
但也问题不大,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伺候照顾起来麻烦些个。
又是抓药煎熬,足足忙活了一上午,丹娘将刚得的一碗汤药送到沈夫人枕边,那玉瓷的小碗旁还有一碟子蜜饯。
丹娘道:“母亲,您起来把药喝了,若是怕苦,儿媳还备了蜜饯给您甜甜嘴儿。”
“不吃……”沈夫人依旧闭着眼睛,一脸抗拒。
丹娘说了好几次,沈夫人始终不见配合。
仿若是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阶段,只能对外界的某些声音有所回应,却不能准确地应对。
陈妈妈用帕子擦着眼角:“可怜我们太太竟病成这样……”
丹娘叹了一声,转脸对陈妈妈道:“方才张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这药只管吃下去,不出两日便能好转,可现如今太太却这般,这……如何是好?”
“大奶奶,咱们太太从昨日到今个儿连口茶都没吃,这就要吃药,如何使得?瞧着太太这模样,老奴都于心不忍,如若不然,就请那太医再寻个方子,实在不行,先施针也可呀。”
陈妈妈满脸着急,似乎真的是在替沈夫人担忧。
丹娘漆黑的眸光闪了闪:“那倒也不用。”
“可……”
陈妈妈还想说什么,只见丹娘一手抬起沈夫人的下颌,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竟以巧劲撬开了沈夫人的嘴,一抬手就给她将汤药一股脑灌了下去!
汤药还有些温热,沈夫人猝不及防,差点呛出来。
丹娘又快速合上她的嘴,反手这么轻轻一带,只能咔嚓一声轻响,沈夫人竟然一口将汤药都咽了下去。
她惊愕地盯着丹娘。
陈妈妈也被眼前这一幕搞得目瞪口呆。
丹娘笑道:“母亲醒了,真是太好了,方才儿媳亲自喂您用了汤药,这会子可口苦么?这儿蜜饯可是用上好的杏子以白糖、蜂蜜、陈皮腌的,又酸甜又爽口,您尝一个。”
沈夫人口中确实苦。
已经苦到说不出话来。
只好应了丹娘的话,她尝了一块蜜饯。
待甜味在口中散开,沈夫人才缓了口气:“你……有心了。”
丹娘既安心又欣慰道:“母亲说哪里话,照顾您是儿媳的本分,如今瞧着您能用药了,儿媳开心还来不及呢。”
沈夫人原本还想说自己下颌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