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那小巧的脸上透着果断淡然,下巴尖尖地抬起,随意一瞥,下头立着的奴仆们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的。
都道是沈府大奶奶好生威风,干练麻利,能干至极。
后来丹娘自己听到这些夸奖,都不由得心底暗暗苦笑。
她哪里想要这般辛苦操劳的呢,她比谁都想当个种田的,每日只管三餐饭食便好。
谁知命运却从不曾叫人如愿,她还是被一步步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来。
好在,她底子在,与寻常娇弱的内宅女性不一样。
她有的是手段和能耐。
若真有那皮痒头硬不服气的,她也能上手狠狠给上几板子。
那一条板子足有十来斤沉,一个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内宅主母双手拿着都费劲,而丹娘一只手就能挥舞得虎虎生风,叫人望而生怯。
话说不通的,用武力值来碾压是最恰当不过的。
连沈夫人都没想到,自己派去的人原是最口齿伶俐的。
结果到了丹娘跟前连两回合都没走到,就叫人家拿住了错处,狠狠挨了几板子。
那妇人带着伤痛哭到沈夫人跟前时,沈夫人两眼一花,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你说什么……她亲自打的你?”她难以置信。
妇人哭哭啼啼,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是……谁家奶奶这般威武的,竟连小厮都不叫一个,直接拿了板子对着奴婢就狠狠几下……可怜奴婢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打得喘不上起来。”
沈夫人瞪圆了眼睛,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陈妈妈见状不妙,赶紧让人将那妇人拖了下去,又塞了一把铜钱并好些个糕饼在那妇人的怀中,这才将人被安抚住了。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沈夫人沉默了一会子,冷笑:“真没想到,是个厉害的。”
这么一来,关于丹娘的传言就遮掩不住了。
旁人家的主母厉害归厉害,但也是言辞凌厉,手段果狠,就算大人也是叫下人上手,断断没有自己动手的道理。
可丹娘这头呢,她懒得叫小厮来,也信不过沈府里的小厮,索性就自己来。
得了错处,问了两句,当罚便罚,甚至下头跪着的人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叫人按住了,紧接着屁股后头被狠狠挨了几下。
丹娘打完了,还轻描淡写地拍拍手,招呼道:“下一个。”
这般凌厉的气势,吓得那一个个奴仆都胆战心惊,原先也有不服的,眼下也不敢出头了。
这么整顿了两日后,沈府上下一派团结,丹娘办事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第三日,丹娘照旧乘着马车抵达沈府。
刚到门口,陈妈妈已经候着了。
“今日倒是巧了,不想在这儿遇着妈妈了,是太太有什么提点么?”丹娘也没躲,笑眯眯地迎上前。
陈妈妈竟一时不敢看她的眼睛,口中恭敬道:“太太确实有事想与奶奶说,请奶奶先去太太的院中拜见。”
“好。”
反正坐车到现在她也乏得很,不如先去婆母屋里吃口茶,放松一下。
婆媳二人对坐着,丹娘也不气,很快便饮了半杯下肚。
沈夫人冷眼瞧着她,越看越不顺意。
丹娘仿佛浑然不觉,还笑道:“到底是母亲屋里的人讲究,这茶也泡得好,我吃着只觉得口齿留香,甚是清新呢。”
沈夫人扯了扯嘴角:“能入得了你的眼也不错了。”
略顿了顿,她又说,“我怎么听说这几日你闹得人仰马翻的,外头的下人们都叫你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