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拿起旁边托盘里的一根藤条,拼命对着沈桦的后背连着就是几下。
传来划破空气的噗噗声,那藤条落在沈桦的衣服上,没几下就将那华服锦衣给抽得碎开几道口子。
沈桦已经疼得脸色发白,却依然倔强着不愿低头。
“母亲!请您三思!”
“我沈家虽不是什么绵延百年的清贵世家,但也是晓得礼义廉耻,明白规矩道理的,这般上赶着与那皇族贵胄攀亲,致章家小姐于不顾,实在非君子所为!”
“我沈桦不如长兄学识高,眼界广,但也晓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若是母亲还这般咄咄逼人,不若当下就将儿子打死算了!到了泉下,儿子也有脸面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
好一番豪言壮语,直接把沈夫人逼得连退几步,一下子坐在了那寿康和合雕花的红木椅上。
身边的陈妈妈连连帮自家主子揉着后背,满脸担忧,抬眼劝道:“三少爷,请恕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即便太太有什么不是,她也是您的嫡亲母亲,哪有为了外人这般忤逆顶撞自己母亲的道理?三少爷饱读诗书,难不成这也是书上教的?”
沈桦顿时说不出来了。
但他依然跪得挺直,半点没有妥协的意思。
沈夫人捂着心口,冷笑道:“你莫要说了,就让这个不孝子气死我得了!”
“母亲……”
沈桦急了,“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哼,你若没有这个意思,那为何不听我的话?自古以来,子女的婚事都是听从父母长辈,什么时候由你这个小辈自己做主的了?你也不怕传出去,叫外头的人笑掉了大牙!”
沈夫人冷哼,“还有……那章小姐家世非同一般,有她祖父在前头压着,且那章小姐又生的貌美,品行又高洁,这般出众的千金何愁没有人家愿意娶!你倒是别操人家的心了,还是多想想你自个儿吧!”
沈桦不吭声了。
但他下颌紧绷,眼神坚定,却也不似被母亲说服了。
一时间,母子俩僵持不下。
见儿子一直不肯松口,沈夫人又一次暴怒,拿起藤条又要动手。
就在这时,丹娘袅袅婷婷地进来了。
她轻轻一抬手,直接将沈夫人手中的藤条夺了下来。
沈夫人大吃一惊。
瞧着宋丹娘轻柔乖巧的模样,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那藤条在她手中不过是件玩具似的。
更让她心惊的,是方才丹娘出手时的动作,几乎快得叫人看不清,沈夫人甚至连一点反抗都没,那藤条已经落入她的手里了。
丹娘笑道:“母亲,为了何事这般动怒呢,仔细气坏了身子,今日宴饮,您已经够辛苦的了,若是还这般大动肝火,万一病倒了,岂不是叫我担心?寒天如今还在京外办差,若是知晓我都不能照顾好婆母,他定要担忧定要怪罪的。”
她边说边给陈妈妈使了个眼色。
陈妈妈立马明白了,扶着沈夫人将人送到隔了一处桌椅的榻上坐着歇息。
沈夫人方才动了真怒,这会子只觉得心窝疼得难受,却也不能发作了。
她抖着手,指着跪在不远处的儿子对丹娘道:“你给评评理,你三弟这般忤逆,是何居心,是不是要将我气死才甘心?”
沈桦急了,连连磕头:“母亲,儿子断断没有这样的意思。”
丹娘:“瞧您脸色差的,陈妈妈,还不快点给太太倒茶来。”
说着,她又轻轻揉了揉婆母的后背,“您歇着吧,仔细火气上来人发晕,那才难受呢,横竖三弟是您的亲生子,您想如何发落怎么教训旁人都没的说,何须今日拿自己的身子作践?这不是白白叫儿媳担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