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确实不像是一个奴婢应该拥有的。
除非主子赏赐,否则康妈妈一辈子的月例银子加起来都买不起这样一只镯子。
要说偷的,那概率就更小了。
以沈夫人的性子,她与周妈妈一道来抚安王府之前,那些个行装必然是沈夫人命人收拾的,里头掺和了这些个,她没道理不晓得。
何况这些贵重的首饰,一般都有专门的下人管理,若是丢了没了,下人必定会报给主子,康妈妈连沈府的大门都出不去。
这么一想,丹娘已经有了决断。
她眯起眼眸看了看,缓缓放下了镯子,将木匣子推到一旁。
“说说吧,你与那周妈妈离府之前,太太都与你们说什么了。”她的声音清冷如冰。
康妈妈忙不迭地开口了。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康妈妈被带离了燕堂。
丹娘坐在榻上,一只手轻轻揉着眉心,合着眼。
她正在思索刚刚从康妈妈那儿听到的一切,要说有些烦躁是真的,但要说拿这事儿没办法那就是唬人了。
正想得出神,南歌奉上了一盏茶:“夫人,您别多虑了,瞧您的脸色都不好了。”
一旁的尔雅新芽等人也一样面色不善,她们都被方才康妈妈的一番话震惊到,心中替丹娘不值,又气得够呛。
丫鬟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会子屋子里又没外人,她们当然一个个都摆在脸上。
尔雅气哼哼道:“这个太太……咱们奶奶可待她不薄,为、为何这般行事?”
新芽就稳重腼腆得多,但言语间也能听出她的愤怒:“真是叫夫人寒心,别说夫人了……奴婢听着都觉得吃不消,怎、怎好这般!”
南歌轻轻看一眼过去。
尔雅新芽都不吭声了。
她们都很清楚,南歌比她们年长,其实是夫人身边待的最久的人,自然多谢威严。
南歌使了个眼色,她们很快退下去。
门窗关好后,屋子里安静至极,几乎只能听见丹娘自己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她叹了一声:“南歌,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
南歌脱口而出:“没怎么办,自古婆母为难儿媳的还少了么,这不过是夫人家里的一些个寻常事,夫人也不必挂心,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还能叫自己吃亏受气不成。”
这话让丹娘很是惊讶。
她抬眼:“你倒是与从前不同了。”
“奴婢得夫人垂怜,才有了今日这般的好日子,奴婢早就看得很开了,这世间真正想你过得好的人不多,若是自个儿还不为自个儿筹谋计划,那可真是要吃苦了。”
南歌走近了,福了福,道,“夫人待南歌,有如再生父母,若是没有夫人,也不会有我今日……若是夫人有什么为难之处,需要有人替夫人做什么的,南歌在所不辞。”
望着南歌那双眼睛,丹娘一阵心潮涌动。
还好,自己身边并非只有那些个心机深重之辈,还是有真心换真心的人的。
念及此,丹娘忽儿觉得自己方才的苦恼真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她轻笑着起身:“待在屋子里怪闷的,趁着日头还未完全下去,随我去花园里逛逛吧。”
南歌应了一声,忙跟了上去。
丹娘本就不会为难自己,这些个心烦意乱的事情随着她在花园里逛了两圈后,也就消磨得七七八八了。
待到去老太太处用晚饭时,她已经能很随意地说出这些,并认真询问老太太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