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她说着轻叹道,“若是这件事不说清楚了,回头你又要有话说了,我哪有闲工夫跟你在这里闲扯,尔雅,把东西呈上来吧,直接给太太瞧瞧。”

    尔雅就等着这一刻呢,巴不得立马将东西送来。

    她欢快地应了一声,赶紧就把一只早就备好的托盘送到沈夫人跟前。

    那是两本册子,一本是当值的花名册,一本是库房里的详细登账。

    “这两样还请太太过目。”

    丹娘轻柔的声音淡淡地拂过。

    那周妈妈原本还很自信满满,认为沈夫人必然会为自己说句话,看到这两样东西,她顿时眼神躲闪,似有不甘,更多的却是恐慌。

    “花名册上写得很清楚,哪一日什么人在何处当值,从什么时辰到什么时辰,当值到休息都有时辰记录,且不是她一人,还有另外当值看守的管事婆子在上头签字手印,桩桩件件都清楚,若是有什么异议,大可以寻了他们来对质,保管错不了。”

    “这个是库房的详细登账,哪里摆着什么,放着什么,都是分门别类有登记的,谁也不能擅自做主,谁更不能随便支取。若是有开库房支取的,当以钥匙对牌,或是我与寒天的口信为准。”

    丹娘说着,纤纤指尖对着周妈妈,目光清冷中带着嘲弄,看向沈夫人笑道,“这位周妈妈倒是个有本事的,一来就给我闹出了个大笑话,还好没闹出什么大事来,要不然丢人的可不止我们抚安王府,连带着沈府也要跟着一起遭殃。”

    “那件事后,我狠狠责罚了周妈妈,还想着她能长长记性,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莫要丢了母亲的脸才好,没成想她今日又给我来这一出。”

    丹娘冷哼,“我倒想问问你,周妈妈,原先在沈府里头,库房中的这些事也是由你说了算了的吗?”

    周妈妈冷汗津津,抬眼去看沈夫人。

    却不知这个动作被丹娘看在眼中,她冷笑:“你也莫要急着辩解,这事儿既然闹到母亲跟前,我肯定是要让母亲知道全情的,否则岂不是要我说欺了你去。”

    她拍拍掌心,很快屋外鱼贯进来了几个丫头和管事妈妈。

    她们一字排开跪在跟前,口中连连问安。

    丹娘:“这些个都是花名册上登记的奴仆,皆能作证。你们且说一说吧,也莫要拘着,有什么说什么,就说周妈妈管库房之后的事情的,一五一十都说给太太听,若是有什么不真不实的话,叫我知晓了,定然打断你们的腿。”

    这些个奴仆忙摇头叩首,口中说着不敢。

    一个婆子率先开口,她口齿不算伶俐,但胜在事无巨细样样都有,有人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奴仆们便纷纷争着说。

    不一会儿,听得沈夫人面色阴沉。

    那跪在下首的周妈妈战战兢兢,浑身抖个不停,哪里还敢抬头为自己分辩一句。

    丫鬟还在说:“奴婢与周妈妈说了,这不是府里的规矩,咱们夫人吩咐的就应按照夫人的来,可周妈妈说……这府里原就是这般规矩,夫人再怎么厉害也越不过太太去,她是太太派来的人,合该听她的,也叫夫人学学什么叫礼数规矩……”

    那丫鬟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几乎不可耳闻。

    周妈妈急了:“混账小蹄子,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你想在夫人跟前挣脸子,也不该拿我当事!看我不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