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还不想放人不成?”丹娘笑问。

    “老太太赢了我这么多钱,我横竖要把人扣下,明日再赢回来不可。”

    老太太被逗得前仰后合。

    两个嫂嫂也忍俊不禁。

    笑够了,赵氏理了理发髻,道:“我先出去瞧瞧他们晚饭备好了没,再过一会子,你父亲就该到家了。”

    玩也玩够了,也该叫老太太四处散散,放松放松。

    赵氏说完便领着婆子出了院外。

    两个嫂嫂也散去。

    这下院子里就只剩丹娘与老太太,还有老太太身边的心腹了。

    丹娘望着赵氏离去的方向,淡淡笑道:“今日太太倒是与寻常时候不太一样,有些过分亲切了。”

    老太太横了她一眼:“还道你傻乎乎的瞧不出来,竟还长了几个心眼。”

    “瞧您说的,孙女哪有那么蠢笨了?”

    她亲热地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应当是为了原先荣昌侯府的事情吧?”

    老太太叹了一声,点点头。

    这事儿虽然最后证明了荣昌侯府只是被无故牵连。

    但荣昌候的堂兄弟宣平侯却是实打实地犯了大罪,触怒天威,一连串处罚下来,宣平侯的爵位是没了,人也被罚入天牢,一应家产全都抄没。

    万幸的是,宣平侯府其他人安然无恙,统共折进去一个宣平侯,外加三个儿子,两个侄子……

    这么算算,宣平侯府除了最小的谢礼桓没有被牵扯其中外,其余的年轻一辈的男丁都已经锒铛入狱。

    可以这么说,宣平侯府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没有了明天。

    荣昌侯府原先与宣平侯府两两相对,又是同宗同脉的至亲,当然一荣俱荣的盛气。可现在呢……只剩下一个荣昌侯府,形单影只的同时又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被牵连其中。

    “其实,只要大姐姐别乱想,安生地过她自己的小日子,外头怎么样横竖也波及不到她。”

    丹娘这话显得有些天真的愚蠢。

    这是现代灵魂避免不了的单纯,总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老太太看了她两眼,到底什么都没说。

    另外一边,已经回到自己屋内的赵氏满脸疲惫。

    蒋妈妈早就命人备好了热水和新衣,待赵氏重新梳洗好,用一盆热水泡着手时,蒋妈妈才心疼道:“太太您受累了,这半日都没个消停,又是陪着用饭还陪着摸牌,您卯时就起身了一直忙活到眼下。”

    赵氏苦笑:“你道我想这般么……还不是老爷说了,如今咱们家得多多靠着那抚安王府,既然那丹丫头这般在意老太太,我如何能撒手不管?”

    “太太说的是。”

    蒋妈妈递上一方热乎的帕子。

    那帕子上已经浸过玫瑰花的花汁,与精心调配的香粉玉膏一道敷在手背上,赵氏满意地闭上眼,轻轻嗅着弥漫在鼻息间的清雅香气。

    过了一会儿,她淡淡道:“杳丫头那边怎么说的?”

    “明杏已经下葬了……”

    “哼,背主的丧气玩意儿,死了算便宜她了!这么多年宋府何曾亏待过她,受了主子这般多的好处,竟也猪油蒙了心地坑害杳丫头,活该!”

    赵氏气不过,忍不住骂了两句。

    “也就是杳娘这丫头心软,还惦记着从前的主仆情分,若是我……连她娘老子都不会放过。”

    蒋妈妈嘴角动了动,垂下眼眸:“都是太太教的嘛,咱们家大小姐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心善。”

    赵氏从鼻息中长叹一声:“她也是个没用的,嫁去人家府里几年了,连个男人都拿捏不住,真真枉费我教她这些年。早知如此,当初给她随便配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就罢了,也好过如今在侯府里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