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赋闲在家,似乎对夫人安排的职位并不满意。”

    “他一向是有雄心抱负的,让他安安稳稳当一个文官,又是排不上品阶的文官,他如何乐意?”他轻轻捻着手指,“罢了,太远的事情我们也操心不了,你去安排一下,准备迎接方朝的新县丞吧。”

    “是。”

    肃七刚离开不久,又匆匆而来。

    “怎么了?”沈寒天回眸,那双混沌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清明,似乎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大奶奶命人送的东西到了。足足……二十多个箱笼辎重,都在驿馆了,那边堆不下,刚差了人过来叫我们去拿走。”

    沈寒天也微微愣了愣。

    “也好,去看看吧。”

    这一路山高水远,她竟还会送东西来。

    连一向清冷的沈寒天也觉得颇有意思,甚至有些隐隐的迫不及待。

    不一会儿,丹娘送来的东西堆满了整个庭院。

    沈寒天的双眸如今还是不能完全视物。

    他细细地摸索过,仿佛这上面还残留着那个女孩的气息,阔别数月,他第一次感受到思念的重量。那一次阳昶河道遇险,是他暗中帮了她,也给她那支船队都或多或少补充了物资。

    甚至于……在返程的路上,他手刃了叛军旗下最得力的将军,将对方的项上人头挂在了船帆之上。

    如若不是这样,这场叛乱也没那么容易结束。

    阳昶之乱将会血流成河,染红整个江面。

    沈寒天不愿这样的自己被那个女孩看见,太过血腥暴虐,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应当是清冷如月的人。

    “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他吩咐。

    肃七:“大奶奶送来的好些都是咱们能用得上药材棉布,不过有些东西我却看不明白,看着像是干粮,又觉得不是。”

    “她可有信件?”他反问。

    “有。”

    丹娘写了厚厚一沓。

    “念给我听。”

    肃七得到主子的允许,拆开了那封家书。

    “亲爱的小天天,见字如面,我想你了……”肃七读到这儿,不由地满脸涨红,声音都磕磕巴巴。

    沈寒天白净如玉的耳根也微微泛着潮红。

    他甚至有点怨恨自己的双目为什么还没好,让这样一封家书还要被外人看见……

    事已至此,他只能冷着脸:“这些内容不需你念,挑重点的来,念错一个字,罚你一钱银子。”

    肃七:……

    真是满心悲愤,不念又不行。

    这个沈大奶奶就不能写点靠谱的吗?

    肃七结结巴巴总算把一封信里的所谓重点内容读完了。

    那些东西就是干粮。

    而且是丹娘率领府中奴仆做出来的,她前前后后试验了很多次,这是最佳口感,可以存放的时间也相当长。

    看样子,她已经考虑到他所处的地方缺衣少食,便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帮他。

    沈寒天接过家书,仔细叠好,贴身放着。

    “把这些干粮也收好吧,与军需的物资放在一起,对了,给我留下一块来。”他吩咐道。

    “是,主子。”

    当晚,沈寒天就尝了一些丹娘亲手做的干粮。

    先掰下一块来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着,他先是尝到了一抹淡淡的甜,咀嚼开来竟然还有一股香味。

    这是……

    他眼前一亮。

    竟是花生。

    沈寒天再也没想到这么小小一块的干粮里,还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从前不是没人做过干粮,但是无论做的口感和品质都远远不如丹娘做的这一份。不但能充饥,滋味还很不错。

    更关键的一点,她还在信中写了,送了一些花生的种子过来,让沈寒天这边种种看,云州气候较为湿润,尤其是七八九三个月份,尤其雨多。其实并不适合花生的种植,她劳心劳苦了很久才收获了那么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