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夺门而去,一甩门帘,外头小厮都被唬了一跳,赶紧跟上主子。

    房内,慧娘捏紧掌心,咬得嘴唇隐隐发白。

    外书房内,柳承易早就请了岳父过来商量,虽对妻子不满,但他对这位曾经官拜丞相的老泰山还是很敬重的。

    从女婿口中听到这事儿,宋恪松也差点没稳住。

    若是慧娘如今没出嫁,若是眼下就在他自己的府上,他高低要给慧娘狠狠打上二十板子,给她好好长长记性。

    再看女婿虽被气得够呛,但却比一般年轻人还要稳重,他又是惭愧又是痛心,连连拍着柳承易的肩头以示安抚。

    他道:“万幸只还在内宅之中,尚未传出去,一切还来得及收拾,若是她不愿跟随你一道上任,那便着其他可靠之人同行吧。也并非一定要正房太太同去,你屋里若是有可心的人,便一起带上吧。”

    论理,这话不该岳父来说。

    但宋恪松已经被慧娘的歪脑筋搞得出吸气多叹气少,觉得女儿这般恶心他们,他也想好好恶心回去。

    “这……”柳承易也被吓了一跳。

    一旁原本憋了一肚子气的柳大人闻言,顿觉火气消了一半。

    人家亲生老爹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必要端着。

    柳大人开口:“如此这般,你就去挑个可靠的人,不消有多聪明,但一定要伶俐勤快,会伺候人的。你这一去,天高海远,一路不知多少艰险等着你,身边的人必定要与你同心。你媳妇……过门时间不长,尚且年幼,便留在我与你母亲身边吧。”

    宋恪松轻轻颔首:“这般也好。”

    一番谈话后,柳承易多了个通房,宋恪松多了一桩心事,柳大人松了口气。

    待到宋恪松返家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他实是没脸留在亲家用饭,一路风尘仆仆赶回去。

    赵氏的屋内正好在摆晚饭,他直接问了下人,顺着府里的青砖小路杀了过去。

    一进门,他便让丫鬟婆子们先下去,又让人将大门关上,所有人都退到院门之外。

    见状,赵氏不由地双手发抖:“可是皇城根儿下又出事了?”

    之前的叛军围攻圣京,可把她吓坏了,还以为自己一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那会儿宋恪松也是这般严肃,跟今日一模一样。

    他褪了官帽,满脸郁郁,直说了慧娘的事情。

    一听这话,赵氏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老爷如何知道这事的?”

    他冷笑两声:“是你那好闺女亲口跟自己的姑爷邀功来着!我真是不知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添了这么个闺女!!”

    赵氏忍不住面上讪讪。

    毕竟,孩子是她生的。

    万幸的是,生了四个,还有三个很不错,她也对得起宋家的列祖列宗了。

    “我也说这事儿不妥,她今儿来我就把她给骂回去了。原先想着等老爷回来再慢慢说与你听,哪晓得你倒是先一步知晓了。”

    赵氏缓和着语气,“我已狠狠骂过她了,想来她也知道好歹。”

    “知道个屁!”文人老爷都忍不住爆粗口了,宋恪松坐在桌边连连叹气,“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日后你少不得要与亲家母来往走动,你们妇人间也不好闹得太僵,我已与柳大人商量好。既然慧娘不愿离开圣京,那便叫她留下吧。”

    赵氏可不是傻憨憨的慧娘。

    听到这个决定,就知道大事不妙。

    再看看丈夫铁青的面孔,赵氏还是选择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