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召突然呼吸都紧了。

    “快领我去见见。”

    “诶,严将军,我刚才的话你还没回答呢,你们预备拿什么来跟我换?见不到好处,你别想见到人。”

    “放肆!”

    “我就放肆了,如何?”丹娘不慌不忙站起身,“严将军,我也不怕说句得罪你的话,说白了,若不是我们几条船上的人福大命大,这会子怕早就在阎罗殿了,哪还有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咱们这些人是命大活下来的,可船队里还是有已经丧命的,眼下年关将至,你让船队老板如何跟他们的家人交代?这笔账不算在你们头上,难道要我们这么多人替你们卖命送死,还要替你们抚恤家属,告慰亡灵吗?”

    “我沈宋氏虽不信鬼神,但却知道人立于天地之间,该有良心二字。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试问将军日后如何服众,如何率领百军?”

    “你与我做交易,也吃不了亏。我把人交给你们,你们大可以拿去问圣上邀功,与我们也不相干。名利二字,你们取名,还怕利不来吗?”

    “我要得也不多,在这场风波中丧命的人,若是主子级别一人三百两,若是奴仆,一人五十两;我们活下来的这些人嘛,比如我与丁大人这般的,一人五百两,其余的奴仆下人,一人三十两。”

    丹娘狮子口大开,别说严世召了,就连丁大人都听愣了。

    这年纪轻轻的小娘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严世召:“荒谬。”

    “是不是荒谬,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上峰,看那位古将军怎么说。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大家都急着赶回去过年呢,船上食水物资也不够丰裕,实在是养不起这十来个闲人。从明儿开始,严将军一日不来,我就便杀一个丢进江里喂鱼。”

    “若是到了云州,还有那么几个活着的,我就一并交给知州大人。”

    丹娘微微一笑,“严将军,您请自便。”

    说完,她撇下一屋子人施施然离去。

    众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好一会儿,严世召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竟让一个小女子与我说话,替你们拿主意,你们倒是一个个变成哑巴了!她的话能算数吗?”

    丁大人也很无奈。

    “不算数也不成。”宋竹砷淡淡地开口,“若是没有我七妹妹,如今我们早已是叛军手下的亡魂。那些人,都是我七妹妹捉住的,我是没胆子跟她争的。或许……严将军是军旅之人,可以与她再好好说说。”

    严世召:……

    他能说自己刚才被一个小娘子硬生生压了一头吗?

    鬼知道她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从何而来。

    他只知道自己触碰到她那双冰凉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发寒。

    “她是谁家小娘子,都没个夫家在身边吗?叫她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严世召还是有点愤愤。

    “她的夫君是沈寒天。”丁大人缓缓道。

    一听这个名字,严世召愣住了。

    “就是那个……才惊天下的状元郎,沈寒天?”

    “是。”

    严世召嘴角紧了紧,忽地转身快步离去:“尔等船速且等上一等,我去回了我们将军,很快就来!”

    那条小船又离开了。

    屋子里,丹娘正躺着歇息。

    尔雅给她送了甜茶配烤红薯。

    这烤红薯也是她从沈寒天偷偷送来的那一船货物里找出来的,据说不是他们当地的品种,是什么外域送来的,叫蜜薯。烤着吃香甜可口,软糯喷香,真是好吃的让人连舌头都能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