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求到父母同意,文二和马秀兰相视一笑。
各自回到院中,马秀兰便指挥婆子丫鬟们忙活起来,她等这一天太久了。虽说嫁进文家也不过一年多,但这一年多里的各种艰辛又不能为人道,她只能独自埋在心底。
如今终于有机会翻身自己做主了,哪怕日后的生活会有一段时间较为辛苦,她也觉得值得了。
她宁愿吃生活的苦,也不愿吃婆婆专门给的刁难。
这一仗,马秀兰大获全胜。
马夫人在回府的马车上笑得轻飘飘,整个人都快活得快要飞起来:“哼,我就说这个亲家母太偏心,如今可好,自己丢人丢大了。”
马大人似乎还有点不安:“到底婆媳相争不好,兰儿还是太过尖锐了点,若是性子再柔顺些,熬上几年,等生了儿子,日子不一样也能好过起来?到时候也能博个美名……”
他是担心,女儿这么早从夫家分家出去,会被人说闲话。
马夫人冷哼:“熬,拿什么熬?你看看今日亲家母那态度,我们俩还坐在当场呢她就敢这般怠慢我儿,若是你日后升职离开云州,咱们做父母的都不在秀兰身边,你让她孤苦无依,一个人怎么过?”
她边说边气呼呼,“她那个婆婆但凡要有点谱,我也不会赞同分家,就说那一份鸡汤,她哪怕给我们兰儿留下一碗,我都能息事宁人,结果呢……哼!”
马大人不说话了。
在府门口下车,马夫人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儿,定睛一看,竟是沈家的大少奶奶——宋丹娘。
丹娘刚来没多久,得知马大人夫妇出门去了,便在这里静静守候。
见到马夫人第一眼,她便迎上前:“马夫人,这么晚了登门,多有叨扰。”
“有什么事吗?”马夫人给丈夫使了个眼色,让他从正门先走,自己则领着丹娘往角门的方向走,“沈太太好像并无拜帖啊。”
“确实,因我有件事忘记了,今日来想问一问马夫人的意思。”
丹娘的脸罩在一片白色的浮纱之下,只能隐约看见她殷红的唇瓣仿佛樱桃一般润着水光,娇艳明媚。
“沈太太有话不妨直说。”
“我想问问……那南郊的两百亩水田,马夫人可愿转手?”
烛火点点,照亮了一室昏暗。
马夫人送别了丹娘,匆匆回到正屋。
今晚夫妻俩都累了,马大人去小妾屋里寻找轻松,马夫人也乐得自在,洗漱完毕便换了衣裳上床。
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她睡不着。
坐起身子,她撩起帘子一角问外头自己的陪嫁妈妈邹氏:“你说,这宋丹娘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
邹妈妈本就觉浅,轮她给马夫人值夜从不敢睡得太死。
闻言,她已经完全清醒了,忙提着一盏小巧的玉质蟠龙灯过来打起床帘,一手拿起暖笼中的茶壶倒了一杯递给马夫人。
“太太又是再操心什么呢?那水田庄子您本来就是要出手的,只不过还未想好卖给谁罢了。”
邹妈妈和气地笑道,“您是白天思虑过多,我瞧那沈家娘子也不过是个傻子,正常人谁会急吼吼地找到门上来问这事儿呀。”
马夫人一阵嘲弄地轻笑:“那倒也是,她方才过来的时候我都傻了,还道是何事,原是为了这个而来。我随便说了两句,半句话没提要卖庄子的事儿。哼,到底是个痴傻了许多年的丫头,即便伶牙俐齿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