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众丫鬟婆子都肃穆而立,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侯府西南角,一处偏僻安静的小院子里,明杏步伐匆匆赶着进门,随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将大门关好并上了锁。

    “奶奶。”明杏进了里屋,见杳娘手捧着一只绣绷正在发愣,赶忙上前,“奶奶!!”

    杳娘恍然大悟地抬眼:“可打探清楚了?”

    “姑爷今晚还是宿在前头的书房,身边也只有小厮伺候着,连个端茶送水的丫鬟都没有。”明杏笑盈盈的,“这下奶奶可该放心了,姑爷是为着公务才被绊住了脚,等忙完了必定来瞧奶奶。”

    杳娘呆呆愣了好一会儿,大滴大滴的泪滚落。

    明杏吓了一跳,一时间都忘了称呼:“姑娘,你怎么了?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呀……”

    杳娘赶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成婚到今日也三月有余了,除了洞房那一日之外,他从未踏足过我的屋子,都说谢家嫡次子天资聪颖,能力非凡,外面的事情我一个女人家不懂,可我也知道……”

    她说着,压抑的声音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一只手紧紧扣住明杏的手腕,她大大的眼睛几乎吓人,明杏的手都拽疼了,偏不敢出声,只能慢慢地坐在杳娘身边。

    “姑娘,你心里到底有什么苦,你就说吧……”

    杳娘不住地摇头,眼泪还在流。

    明杏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说:“姑娘,老爷和太太来圣京了。以后有人给姑娘撑腰了,才不怕他们辜负了你。”

    杳娘苦笑。

    有些话说给这些小婢听也没用,因为她们不懂。

    她何尝不知道父母靠在身边才好,只是她现在连府门都出不去,又何谈什么告状诉苦呢?

    正愁着,屋外一个丫头进来通传:“二奶奶,老爷太太让您过去一趟呢。”

    杳娘快速擦干眼泪:“我知道了,这就来。”

    明杏聪明灵巧,不用杳娘说就打来了热水给她梳洗,重新上妆。

    杳娘来到谢夫人的屋子。

    “母亲。”她行了个礼。

    榻上的谢夫人柔声道:“好孩子,坐吧,就别靠过来了,当心过了病气给你。”

    杳娘羞涩地一低头:“多谢母亲。”

    自从嫁过来之后,谢夫人一直都是一副冰雪面孔,倒不是她故意为难杳娘,而是她自持身份,从不愿与晚辈亲近。

    侯府的大奶奶也同样的待遇。

    这么一来,杳娘没有了对比对象,反而也不在乎婆母对自己是否态度亲和。

    可现在的谢夫人明显一改之前的高冷疏离,反而亲切和蔼,倒让杳娘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的身子可好些了?今儿感觉怎么样?”杳娘关切地问。

    “觉着是比之前强些了,前些日子苦了你了,刚嫁过来就要照顾我这个病婆婆,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吧?”谢夫人柔声道。

    杳娘眼下的青黑尤在,她笑了笑:“不妨事的,母亲,我是小辈,熬几个晚上回头睡一觉就歇过来了,倒是母亲的身体要紧。您今日的汤药用过了吗?”

    “用了,要我说,这汤药真真是难喝的东西,苦的要死。”谢夫人笑了,斜了一眼身边的丈夫,“你爹爹还偏要我一滴不剩。”

    谢侯爷:“汤药是给你治病的,你还要好喝做什么?”

    见公婆这个年纪了,感情依然这么好,杳娘想起了自己的夫君,不免心底一阵酸涩难言。

    她笑道:“儿媳那儿有从娘家带来的甘草梅子,很是酸甜,且甘草性温,梅子也是用火炙做成的,想来不与母亲的汤药相冲,要是母亲觉得汤药太苦了,可以吃上一颗。回头我就给您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