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丫头不曾养在你膝下,你不用心照拂她也是理所当然,如今她已经成家,有些事儿还是该你这个主母操心的,旁的不说,就说咱们回到圣京,你也有个贤良的美名。”

    老太太喘了口气,“我这儿没事了,也不需把大夫们都拘在这里,你们都回去吧。”

    “母亲,您身体不适,总归要让儿子留在这儿伺候汤药,儿子方才安心。”宋恪松却不答应。

    这是他亲娘,虽然年幼时备受母亲严格的教导,但现在回忆起来都是老太太的一片慈心。

    若没有老太太的栽培照顾,他又怎么能有如今的一身本事学问?

    所以,赵氏听到这话乐得想走,但宋恪松不乐意。

    自家老公都没急着离开,赵氏也不好先开口告辞,索性把沈寒天也请来了安福堂,一家子好好热闹热闹。

    沈寒天是个冷清的性子,老太太也不爱热闹,当场就说:“也不必那么多人,自家长辈坐着吃两杯酒意思意思就成。”

    赵氏点头:“母亲说得对。”

    说罢,她让几个小辈先回自己屋子,她与宋恪松还有丹娘夫妇陪着老太太一同用晚饭。

    丹娘一直盯着老太太,从她吃饭吃菜包括喝汤,到最后的净手漱口,每一步都不落下,眼睛珠子就像长在老太太身上似的。

    只把老太太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道:“我脸上是有花儿吗?你盯着看,都快把我脸上看出个窟窿来了。”

    “怎么会呢?老祖宗,孙女是瞧您你长得俊,总是想多看两眼。”

    赵氏差点喷出来,多亏了一旁伺候的蒋妈妈揉着她的后腰,这才将体面稳住了。

    “你呀,真真是个孩子,你姑爷还在这儿呢。”老太太哭笑不得。

    一直没开口的沈寒天微微一笑,闭着眼睛转过脸:“我自是相信丹儿的话,她说老太太模样好,老太太必定是一位慈眉善目,玉秀神韵的老人家。”

    丹娘也噎住了。

    回眸盯着沈寒天几秒,她飞快挪开视线。

    老太太笑起来:“好好,瞧见你们俩感情好,我也放心了。”

    赵氏也跟着一同赔笑,心底却忍不住泛酸。

    都道沈寒天是个残废,谁能想到残废居然长得宛如谪仙,他往席间一坐,俨然不同凡尘之人,那一身清雅高洁,硬生生将众人都比了下去。

    尤其方才,沈寒天和竹砚竹砾双胞胎兄弟俩在一块说话。

    他们就在堂屋后面那一棵大树之下。

    竹砚竹砾二人自然少年英才,挺拔俊秀,一看就非同一般。

    可坐在轮椅上的沈寒天微微仰起脸,那一瞥的惊鸿却硬生生将兄弟俩比了下去。他言辞清雅,博学多才,不过寥寥几句就让竹砚竹砾兄弟俩佩服不已,连连向他请教。

    这样的人才,若不是成了残废,怎么可能娶丹娘为妻?

    想到这儿,赵氏心底稍稍平和了一些。

    晚饭结束,老太太留下了丹娘和沈寒天。

    屏退众人,老太太缓缓开口:“以后都别来了。”

    “还有一个月,我不会来的,也找不到理由出门。”丹娘皱着眉,有些苦恼,“不过老祖宗您放心,等您启程时,我一定来送您。”

    古代就是这个不好。

    大家闺秀,名门主母,想要出门都要找个很靠谱的理由。

    就说她吧,上次去钱庄还要老公出面,若是没有沈寒天,她可能寸步难行。

    想到这儿,丹娘不由得有些郁郁。

    老太太却说:“那一日也别来了,好好过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