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国子监外,宣德帝听了一场学子的论战,刚刚出来。

    除了国子监祭酒周大人,和几位随行的官员外,没人知道今日皇上来了。

    宣德帝的本意就是了解年轻学子,若是学子们知道他在,还怎么广开言路。

    “之修,你那个侄子是个好的,他在沈家这辈排行几?”

    “朕听他的观点,就能看出这孩子是个好的。言之有物,而且对圣人之道理解的颇为透彻。小小年纪,难得。”

    沈之修欠身说道:“皇上谬赞了,沈逞是我大哥的庶子,当然现在已经记在了继室夫人名下,是嫡子了。他行五,今年九岁。”

    “臣也是觉得这孩子是个读书的料,今日让他来历练历练。”

    宣德帝神色一动,“行五?这就是之前京里传的,小小年纪作恶多端的沈家五少爷?”

    沈之修苦笑了一声,“是,只是之前的事,倒是也不全怪这孩子。”

    宣德帝便问起了之前的事,沈之修捡关键的说了。并未向着香冬和沈逞,发生了什么便说了什么。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这事确实也不能全怪孩子。”宣德帝沉声说道。

    沈之修目的达成便没再说,附和道:“也确实是臣疏于管教了,往后定然好好教导府中子嗣。”

    君臣两人之后又提起了其他学子,另有几人有可圈可点之处。

    今日的贴身护卫是龙禁卫首领傅仪,另外还有苏元州和宋弘深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例行巡视。

    说是例行巡视,实际上一直不离皇上的出行范围。

    皇上出宫,在京里向来走主道。宽敞不说,也更安全。

    来的时候走的是朱雀大街拐道长风街,按理说回去的时候也该这样。

    马车未始动前,宋弘深却骑马到了傅仪身边,低声商量道:“傅统领,前面的长风街有一家死人了,正在搭灵棚。皇上从那过不合适,我看不如走边上的三条胡同,然后穿过永盛街到朱雀大街。”

    傅仪对宋弘深的话并不怀疑,闻言点头说道:“还好忠勇王提前探路了,不然冲撞了皇上可就罪该万死了。”

    就这样,马车改道进了三条胡同,往永盛街的方向去了。

    陈平新买的宅子,就在永盛街头的位置。宣德帝的马车快要驶进永盛街的时候,苏清妤就得到了消息。

    “动手。”苏清妤一张脸沉着冷静,垂下的眸子里却是掩不住的兴奋。

    姜启在马车外应了声是,转身亲自去办事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放心让别人办。

    苏清妤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紧抿的唇角能看出有些许紧张。

    顷刻后,就听不远处宅子后院的方向,传出一声巨响。

    苏清妤紧绷的唇角扬起,面上浮了一抹潋滟的笑意,明艳动人。

    珍珠和翡翠虽有准备,却也吓了一跳。但两人都没发出声音,只惊恐地对视了一眼,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这一声巨响,倒是把不远处马车上的宣德帝吓了一跳。

    傅仪不明所以,高声喊道:“护驾。”

    不管怎么回事,只要有异常,先护驾就对了。

    宣德帝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不远处冒着浓烟的地方,“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有一瞬间,他差点以为是地动了,但是显然不是。

    沈之修等文官也都下马车围了过来,全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不远处的异象。

    兵部尚书杨文士忽然眉头一皱,说道:“我怎么瞧着,像是火器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