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逞年岁小,对他说的“尝女人”的说辞,像是明白,又不是特别明白。但是他不傻,看这人的神色就能猜出他没安好心。
“那你绑我干什么?”沈逞怒目圆睁,对着长生吼道。
长生笑的猥琐,“我不绑你,你的好娘亲怎么能乖乖伺候我呢?”
“我也是拿人钱财,这事你可怨不到我头上,要怪就怪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陈平找长生,是因为长生跟李家没关系。但是陈平却忽略了一点,长生出身于市井,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压根不懂。
就像现在,他几句话就让沈逞心里有了猜测。
沈逞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从他说出的只言片语,也能猜测出是要对娘亲不利。
至于长生说的惹了不该惹的人,沈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嫂嫂李朝云。
不然娘亲那么温柔的性子,还能得罪谁?
又过了一会,沈逞不再说话,长生觉得无趣。又算计了一下时辰,猜测那位沈家的夫人要来了。
他便起身出了这屋子,去了穿堂边,打算跟之前一样,人进来的时候先给一棍子。
把人弄到床上后,再以这孩子相威胁。她同意最好,不同意他就改用强。
长生出去后,沈逞被绑在后面的两只手动了动。没人知道,他身上其实带了一把短刀。
这自打上次香冬被李朝云欺负后,沈逞便没跟任何人说,悄悄藏了把刀。
他从小就没有娘,跟着爹爹长大。后来香冬成了他娘,对他比爹爹还要好。爹爹又一直告诉他,要拿她当亲娘对待。
所以在沈逞心里,香冬就是他最亲的亲人了。爹爹去了,他有种跟娘亲相依为命的感觉。谁欺负娘亲,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冲上去。
沈逞一点点掏出袖内暗袋里的刀,拔掉刀鞘,开始割手腕上的绳子。
长生本就没在意沈逞,绳子绑的也随意。所以没过多久,沈逞就割断了绳子。
他顺着破败的窗户看向外面,隐约能看见长生躲在穿堂边的隐蔽处。
他知道自己年纪小,并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所以也没冲动的上前去找他算账,而是小心地出了门,绕到了厢房后面。
他从前也来这处院子玩儿过,所以知道后面墙角有个洞。那洞不大,但是他身量偏瘦,使使劲应该能挤出去。
沈逞不敢回头看,怕那人发现追过来。他只能跑,用力跑。到了墙角看见那个洞,毫不迟疑就钻了过去。
但显然洞有些偏小,他挤到一半卡住了。
沈逞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上次钻这个洞还是半年前,看来这半年是长胖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除了用力往外挤,没有其他办法。
这院子年久失修,沈逞这一用力,一块砖头脱落下来。虽砸了沈逞一下,但到底让他顺利出去了。
他能听出长生是要对娘亲不利,所以出去后,撒腿就往内院的方向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告诉娘亲有坏人,千万别被人害了。
跑到外院通往内院的主路之时,就听见前面拐弯处传来了说话声。
“夫人,五少爷就在晚香堂。他受了伤,只能在那等您。”
这声音沈逞太熟悉了,是跟了他三年的小厮安路。
很明显,安路在说谎。
沈逞心里这么想,但是脚下的步子没停。香冬拐过来的时候,沈逞也跑到了香冬面前。
见到香冬的那一刻,沈逞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慌。
他跑到香冬身前,哽咽着唤她,“娘亲……”
此时的沈逞头发散乱,脸上满是灰土和污渍。早上还干净整洁的袍子,有两处也被刮破了。
还有脖子上,手腕上,大大小小好几处伤痕。
这若是在外面,香冬怕是都不敢跟儿子相认。
“逞儿,你不是受伤了在等娘亲么?怎么跑出来了?”
香冬扶着沈逞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跟在香冬身边的安路也懵了,五少爷不是被绑了么?
他心里怕的要死,但是面上还是关切地问沈逞,“五少爷,您没事了?”
心里想着,五少爷毕竟年纪还小,兴许能糊弄过去。
可他忘了,沈逞是小,不是傻。
沈逞听见安路说话,也回过了神。他像个小豹子一样,冲到安路身前就给了他一脚,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跟他串通好了,害我娘亲吧?”
香冬不明所以,她拉住厮打安路的沈逞,“怎么了?跟娘亲说,出什么事了?”
沈逞小大人一般,怒视着安路,“把这个人先关起来,等三叔回来,请三叔审问他。”
又跟香冬说了事情的原委,包括他是怎么被打的,那人又说了什么。
虽然有些话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记得清楚。一字不落地跟香冬都说了,吓得香冬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按照沈逞所说,分明就是有人借沈逞引她过去,再蓄意制造偷情的场面。到时候她名声扫地,不被逐出沈家,也会被发配到庄子上。
猜到那人可能还在晚香堂,香冬神色阴冷。
恰好有外院的小厮路过,香冬叫住几人。
她先是吩咐丁婵,“你带着五少爷回去,让他沐浴更衣,再给他伤口处上药。”
然后转头对那几个小厮说道:“你们几个,带上棍子跟我走。”
至于安路,则被其中两个小厮关到了附近的厢房。
丁婵按照香冬的吩咐,带着沈逞往内院走去。
路上,沈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娘亲只得罪过李朝云。爹爹死前曾经说过,让他保护好娘亲。
趁着丁婵不注意,沈逞就顺着边上不起眼的小道跑了,一路跑向了寒水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