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在救护车上睡着后,一直在做噩梦,一会儿梦到被颂查抓回去关在水牢里,一会儿又梦到被人捆绑要砍她手脚,一会儿又梦到被一群男人XX,一会儿梦到被困火场,一会儿又被人推下悬崖,被毒蛇缠绕……
她翻来覆去的,嘴里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时不时大喊大叫,“救我!救命!……不要!快跑!快……对不起……我不跑了……我……不要……”
在噩梦里,她一会儿在跑,一会儿又被抓,反反复复的被困在一个圈子里出不去,车子无法启动,手机拨打不出去,看到曲东黎,但是她嘴里喊不出声……
就这样做了很久的梦以后,她恍惚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还握紧了她的手,她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白色的世界,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还有穿着白大褂的人,以及一张紧张关切的,男人的面孔。
“醒了吗?”曲东黎轻声问她,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何皎皎又是久久的跟他对视,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个部分,直到确认他是真实的大活人后,才渐渐接受自己已经逃出来的这个事实。
原来她刚睡着的几个小时里,救护车早就将她送回了国内边境城市,送到了最近的一个大医院里进行救治。
经过医生的详细多处检查,发现她除了一些皮外伤,并没有大碍,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创伤。
刚做完噩梦的她浑身都是冷汗。
她好半天没说话,一直默默感受这种劫后余生的宁静……逃亡过程中虽然没怎么受伤,但是那种下一秒就有可能跌入地狱的恐慌,仍然如影随形,现在想起来心还是微微颤抖……
正巧这时,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警方看她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又开始来对她进行询问。
何皎皎平心静气的,把自己两个多月前在国内被绑架,绑架后的遭遇,被卖到国外的遭遇,尤其是在颂查那里经历的一切,还有后期如何逃亡的过程,全部一五一十的在警察面前说了出来。
“我现在只是很担心那个叫珊珊的女孩,”何皎皎对警察说到,“不知道她们逃出来没有?如果没找到她的话,希望你们加大警力去我说的这条路线进行排查,一定可以找到她。”
“放心吧,”随后走进来的一名女警笑着告诉她,“这位叫赵卓珊的女孩子,在五个小时前就已经成功被我们警方解救了。我们这边接到了她的报警电话,第一时间赶到她被困的位置。”
“她现在已经被父母接回家,同车的其他国籍女孩也得到了解救。”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何皎皎顿时喜极而泣,逃亡一路的阴霾也烟消云散……
警察做完笔录后,说到,“何小姐,你暂时先好好休息,以后需要您配合调查的地方,还需要您随传随到。”
“嗯。”何皎皎点头,顺带问了警方一句,“我在国外枪杀的那几个人,应该不会负什么法律责任吧?”
警方告知她,她的行为在国内法律看来属于正当防卫,就算要追究责任,也是国外这几个人的家属起诉,但是那几个人本身干的违法勾当,加上跨国官司很难打,基本上也不会有谁来追究……
实际上,国内的警方也拿颂查这边的人没什么办法,除非像湄公河惨案那样,死了很多中国人,才会引起重视。警方能做的也就是尽力解救自己国家的公民,同时抓捕国内绑架她的那伙犯罪分子。
不过这些对何皎皎来说不重要了。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地狱之旅,能够重新活着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而曲东黎全程在旁边听到了何皎皎告知警方的这段经历,也终于清楚的知道了,她失踪的这两个月都遭遇了什么……
他眸光久久的黏在她身上,久久的说不出话,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那么的空洞苍白,都表达不出他心头那汹涌复杂的感情。
是的,从现在开始,他才真正认识这个女人,以前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他就这样默默的坐在她病床边,默默扯过纸巾,细致的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擦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好好休息,别多想,我下午送你回家。”
何皎皎不习惯他这样的殷勤体贴,不禁推开了他的手,侧过身去,“谢谢你的帮忙,你回去忙你的事情吧,我这里有警察帮忙,已经安全了。”
听到她这么冷淡气的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宁愿被她扇一巴掌还好受些。
“放心吧,”他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深切的凝视着她,说着跟他作风很不符的话,“我不会再离开你半分。”
何皎皎听得心头一酸,但眼神却很呆滞,“……”
任由他紧握了半晌,她又用力把自己的手抽脱出来,略带自嘲的,“你现在知道了吧,我这次是被卖到那种地方,做了两个月的激,浑身肮脏,你离我远点吧,不想脏了你的手。”
听到这里,他内心深处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她是不是真的被迫做了那行,他丝毫都不关心,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只是她遭遇过的这些恐惧、疼痛,对身心造成的重大创伤……
“什么都别说了,”
他忍不住再次抓紧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一下,哑声道,“何皎皎,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消失的这几个月里,我又经历了什么……不管怎样,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想和你好好的。”
从没听过他这么温柔的话,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眉眼,她有些失神的跟他对视四五秒,目光又垂了下去,“谢谢,但是大可不必。”
“我这次出事,其实从头到尾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死了,也不是你害的,所以,你不用对我抱有愧疚之意。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做的这一切。”
她发现,重新回来后,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恨意,没有恨更没有爱,就纯粹拿他当个普通的‘熟人’,能够用正常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可她这种冷静疏离,却越发令他呼吸不畅……
“对了,”何皎皎转而对他说到,“你帮我联系高子余,快点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他肯定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