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没说话，紧紧的盯着顾岩，怕他反悔。
她现在，太想解脱了，这段婚姻让她窒息。
这段分离了五年的婚姻，这段坚持她在南苏丹活下来的婚姻，如今让她无法呼吸。
光是想一想，就浑身扒皮抽骨一样的疼痛。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先吃饭吧。”顾岩低下头，小声开口。
余可沉默了片刻，还是跟着顾岩进了食堂。
海城医院的食堂还是五年前的样子，基本没怎么变过，连做菜的师傅都没变……
大概，变得只有时间和人心。
“红烧肉，还有这个小排骨。”顾岩点了很多余可爱吃的菜，这些曾经都是余可最爱的。
还记得刚实习规培的时候，余可很多时候忙得连饭都吃不上，毕竟他们传染科又危险，患者又多。
那时候，顾岩总会在第一时间打好饭菜，把她爱吃的红烧肉里的瘦肉专门捡出来，和米饭一起放在保温饭盒里，趁着主任不在，拉着余可在安全通道里忙里偷闲吃两口。
那时候的余可，觉得红烧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顾岩，我现在不爱吃了。”余可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打字告诉顾岩，她已经不爱吃这些了。
“可可，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买。”顾岩紧张的问了一句。
余可愣了一下，她现在喜欢吃什么？
五年，在南苏丹她能吃到的只有难吃的泡饭、罐头，午餐肉之类的东西，蔬菜和水果都是很难吃的那种，干巴苦涩且没有多少水分。
偶尔能吃到一根难吃的黄瓜，已经是她特有的待遇了。
那还是卢卡斯的人每天给厉寒舟准备的，厉寒舟会把西红柿和黄瓜给她，开玩笑的对那些人说，他老婆是兔子精变的，不爱吃肉，得吃草。
那五年，厉寒舟每天都将并不新鲜但却稀有的水果，送到余可面前。
还记得有一次，厉寒舟因为接触了感染的本土小孩儿高烧不退，那时候的余可惊讶厉寒舟居然还有人性……
看在他还有人性的份上，余可一直照顾高烧不退的厉寒舟。
“余小可，等回国……我带你去吃烤肉……”
厉寒舟迷迷糊糊的，好像承诺要和余可去吃火锅。
“可可？”餐厅里，见余可一直失神，顾岩高声喊了一句。“想吃什么？我去买。”
余可回神，看着顾岩。
她居然，想吃烤肉……
“你吃吧。”余可没有胃口，打字让顾岩自己吃。“你吃完以后，我们把离婚协议给签了。”
顾岩蹙了蹙眉，看着余可。“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和我离婚？余可……我和卢雨柔结婚，真的是误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如果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不会娶她。”
“你叫我来之前，说会签离婚协议。”余可蹙眉看着顾岩。
顾岩垂眸，深吸了口气，接过余可手中的离婚协议看了一眼。
离婚协议上，余可要属于她的那套老洋房和全部的拆迁款，至于他们的婚房，余可只要当初他们家付的那部分首付，至于利息与这几年房价的涨动，她都不算了。
顾岩看着那份协议，蹙眉抬头。“可可，如果硬要算，爸妈的拆迁款，也属于婚内财产。”
果然，他有脸和余可要那部分钱。
“那你给我爸妈买的高额意外保险怎么算。”余可拿着手机，质问顾岩。
顾岩愣了一下，眼底明显闪过慌乱，快速低头。“可可，你听我解释，那份意外保险，是爸妈让我买的，他们一定要去南苏丹找你，怕自己出什么意外，就让我帮他们买了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