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地下室内。
冥火被频繁的小范围使用。
忽明忽暗。
柏斯手中，鳞片被他不断打磨成相同的形状，一片贴着一片，层层叠叠的拼出一个整齐的长条。
他从鳞片堆中随意摸出一片，与身前一个作为范本大小的鳞片进行比较。
比范本小，就扔掉。
比范本大，就拿来打磨后贴上。
鳞片组成的长条首尾相接，变成一个圈。
刚好能让人戴在脖子上。
宽度也刚好和陆黎之前的颈圈差不多。
柏斯又凭空拿出一个毛线球，把毛线抽出来感受质地。
软绵绵的。
他又摸了摸刚做好的鳞片颈圈。
硬邦邦的。
而且里外都戳出鳞片，佩戴者可能都会被伤到。
当它们成为竞品，用途还是贴身佩戴，后者明显落后多个档次。
于是柏斯摘下手套。
用指腹一点点摸过内侧鳞片叠起凹凸不平又尖锐锋利的地方。
当他的手指带着冥火的温度离开，那片区域就变得无比平整光滑。
柏斯将鳞片内侧磨平。
他想，这样就不会磨到了。
就算没有皮肤、满是伤口，也不会磨到。
这样再加上陆黎对鳞片的滤镜，也许能和毛线围巾一较高下。
又调整了几个细节，加上几个魔法阵，确保陆黎收下之后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柏斯沉默地看着手中的成品。
他竟然耗费了一整个下午，用这么多本体的鳞片给陆黎做了一个新的颈圈。
真是荒谬。
颈圈不能简单的送出去。
要不然一定会恃宠而骄，以后在他面前就更无法无天了，忘记他才是真正的老板。
陆黎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
陆黎和柏斯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回到了游戏夜晚的房间。
陆黎换了件高领衣服挡住脖子，拿出泡泡的项圈，正准备和柏斯说话。
柏斯突然站了起来，“今天我在清理宫殿，里面东西太多了。”
“多出来它。”
陆黎的全部注意力瞬间被他手中垂下的东西吸引过去。
曾经一片就让他惊艳，现在柏斯手中有上百片。
“它看起来像个颈圈。”柏斯说，“刚好又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做的，所以拿来问问你。”
“好漂亮！”陆黎的眼睛亮了，“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柏斯怎么知道他刚好拆掉了上一个颈圈！
他其实正在考虑以后都穿高领衣服的可能性，除了材质一般有点扎脖子和下巴，其他的还能忍耐。
“这不是礼物。”柏斯打量着他的情绪，确定陆黎是真的非常想要。
唇角因为陆黎的高兴而上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柏斯提出一个应该算是比较贵，但是又不超出陆黎承受范围的价格，“如果你收下，我会从你的工资里……扣十万积分。”
他补充，“毕竟不能既要又要。”
“十万积分，还是它，你自己选。”
陆黎不敢相信这个物价，“十万！这么便宜？”
柏斯迟疑，立刻涨了点，“那就二十万积分。”
还从没见过这样坐地起价的，陆黎连忙制止，他恳求的抓住柏斯的手臂，“好的！我想要！不要再涨价了。”
交易成功。
柏斯问他，“现在戴吗？”
陆黎往上拉了拉领子，他还不知道柏斯已经看过他卸下枷锁后丑陋的脖子。
他觉得那里太丑了，不想让柏斯看见，“能把你的烛火熄灭吗？”
在柏斯面前露出丑陋的样子，莫名让他心生恐慌和害怕。
这种害怕的情绪。
比在骆嘉白和米瑞拉面前感受到的更甚百倍。
“我、我先把原来的颈圈下掉，然后再戴你送我的新的。”他朝柏斯笑，小声地说着蹩脚的谎言，又提议，“或者你可以转过去吗？”
“你是冥王，可能不懂，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很隐私的事情……”
陆黎的话还没说完，烛火就熄灭了。
黑暗给陆黎带来安全感，他才放心的把领子扯下来。
却发现颈圈打不开。
他有些着急，想赶快戴上，又怕柏斯把烛火重新点燃。
一双手接过颈圈，打开的同时又往颈圈上加了个法阵。
陆黎清晰的听见从头顶传来的懊恼的声音，“我忘记加使用者的名字了。”
随后感觉柏斯走近他，用双手环住他。
脖子一凉，颈圈无比合适的盖住了那块陷下去的肉。
陆黎在黑暗中仰头，问道，“这是你做的？”
“你给我做的礼物？”
柏斯内心有两个声音在争执。
一个说，快否认！他要是知道这是你亲手做了那么久的，后果不堪设想！碰到这个人类之后所有事情都开始不对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另一个说，你确认要否认吗？你真的不想让陆黎知道这是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吗？你真的不想让他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半天没有等到柏斯的回复。
陆黎却猜到了答案。
顺着柏斯现在环住他的动作，陆黎踮脚，主动伸出手，用同样的方式环抱住柏斯。
感觉到陆黎有些吃力。
柏斯本该推开他，却僵硬地弯腰，然后被陆黎抱得更紧。
银色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脸颊，痒的那一块皮肤都开始升温。
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耳边，“你一定做了很久，谢谢你，柏斯。”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黑暗中，柏斯没有说话，
陆黎问，“它到底是什么？”
柏斯声音低哑，“你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知道从本体上剥下的鳞片拥有本体的意识和牵制住本体的能力。
对于邪神和部分结合兽态的高级邪灵来说，完全形态的本体是非常隐私的。若有能力持平的一方偷走另一方大量从完全本体上取下的东西，完全可以通过这些施行诅咒，甚至是彻底抹杀。
但他是冥界最强的存在。
这条对他不起效果。
因为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偷走。所以他很少在地下室之外的地方变成本体。
柏斯垂眸。
颈圈是他自己给出去的，除了陆黎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使用者。
陆黎也没有他强大，
就算他将自己的弱点送给了陆黎，又怎样呢？
陆黎不需要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