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因着北临送来的烫手山芋,好几天上朝都臭着脸。

    底下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皇上最近怎么了?

    按理来说,太子妃临盆在即,太子马上就要有嫡子了,皇上该高兴才是啊!

    怎么会脸色这么臭呢!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一眼又一眼的打量沈文渊,下朝之后,还凑近他身边套近乎。

    “沈相不愧是沈相,就连生的女儿,也比我等的要厉害!”

    “是啊是啊,听闻,沈相府上,要有喜事了,老臣提前恭喜你了!”

    几人明里暗里的试探,沈文渊不是听不明白。

    可他当天回去之后,盯着两个庶女盘问了许久。

    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无论是管家的儿媳妇儿,还是府中的婆子下人,统一口径,那就是两个小姐从未踏出院子半步。

    从订婚以后,就一直在房里做针线女红。

    皇上口中的那个姑娘,唯一的可能就是意意!

    如今她斩断了与自己的关系,他就是有心,也无力寻到她的下落啊!

    他前脚刚给新任知府去了信,后脚那孩子就杳无音讯了!

    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躲着他?

    “府上两位小女都定了亲事,姐妹二人腊月二十同出嫁,若是诸位有空,可来府上凑凑热闹。”

    “沈相府上有喜事,咱们一定捧场!”

    “没错,提前恭喜沈大人了!”

    “谢诸位!”

    沈文渊苦笑一声,敷衍的拱了拱手,转身就离开了。

    府中的庶女,许的人家都是小门小户,但家中人口简单,且也好相处的。

    他们来了一看便知。

    今日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可他心里愁的是,意意她,究竟去了哪里?

    尤其她还带着孩子,若是被人欺负了没人替她撑腰,她们母子又该如何度日?

    殊不知,被沈文渊惦记着的母子俩,正凑在一起吃着羊肉锅子,别提有多快活了。

    “娘,你不知道,今天我跟着宸爹爹去军中,那些将士们,可威武了呢!

    而且,军中将士们,没有孩儿想象中的那般瞧不起人。

    他们对宸爹爹与孩儿,可都是以礼相待的。”

    光是没有瞧不起人这一点,他觉得北临军比旁的要强一些。

    “是吗?”

    沈意欢嘴角含着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肉,“那你就多吃点儿,吃饱了才有劲儿习武。

    往后啊,若是宸爹爹说可以带你,你便跟着他去军中长长见识,读书习武,也不一定只能选一样。”

    听完沈意欢的话,韫儿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娘,您都知道了?”

    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却不想。娘什么都知道了。

    “傻孩子!”

    沈意欢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你是娘生的,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娘难道看不出来吗?

    大人的恩怨,跟你没有关系,你只管去做你喜欢的事就好了。”

    “娘,你真好!!”

    他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他,从来没有怪过他。

    感觉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是娘的孩子,只要你不走错路,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无论做了什么选择,娘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沈意欢看着儿子,心说她怎么可能不向着他呢!

    他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

    他那么小,就知道想办法哄她开心,就知道向着她。

    她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孩子想的通透。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就听的外头婆子行礼的声音,

    “奴婢见过老爷!”

    “嗯!”

    男人一身玄色袍子,外头披着白色滚边的披风,裹挟着一身风雪,穿过回廊而来。

    “宸爹爹,你回来了!”

    “夫君!”

    母子二人齐齐出声,韫儿跳起来已经迎出去了。

    而沈意欢,则是一手扶着肚子。任由身后兰叶搀扶她起身。

    “坐着!”

    男人接过韫儿的手,牵着他往来走,看到沈意欢要起身,连忙让她坐着。

    男人站在距离沈意欢两人远的距离,解下披风交给右臂后,又炉子上去了一身寒气,这才朝着沈意欢走来。

    一手扶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肚子,

    “意意,这孩子今日可有闹你?”

    随着月份渐大,这孩子动来动去,可不如小时候乖巧。

    沈意欢轻轻摇头,“不曾,孩儿很乖巧,今日风雪大,还以为夫君会留在军中。”

    “兰叶,去让厨房里将煨好的老鸭汤送过来,再去让……”

    “不用!”

    男人抬手,“添一副碗筷就行,正好,我也馋这羊肉锅子了。”

    “可是这是我们”

    “我们是夫妻!”男人说着,自顾自的扶着她坐下,自己又坐在她的身旁。

    沈意欢在男人固执的目光下,终于败下阵来。

    她本想说,这是他与韫儿吃过的,却不想,他竟丝毫不介意。

    随即看了兰叶一眼,点头道:

    “去吧!”

    “拿一副碗筷过来,再让厨房里切一盘羊肉,老鸭汤也送过来。”

    “是,小姐!”

    兰叶得了吩咐转身就去准备。

    右臂见状,将衣裳挂好,躬身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韫儿吃饱了便坐不住,借口要去习晚课,也带着宝琴离开了。

    白桃也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一时间,屋里安静的只听得见羊肉锅子咕嘟咕嘟直冒泡泡的声音。

    男人一手拿着筷子,将涮好的羊肉蘸上汁子,喂到沈意欢的嘴边。

    “夫君,你快吃,我都吃饱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被他这般宠着的时候,她总有一股自己要废了的感觉。

    男人闻言,大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那意意便陪着为夫,等为夫用过饭了,再帮你沐浴。”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沈意欢面色越发红了。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伺候她沐浴。

    只要他夜里回来的早,兰叶与白桃的活儿便被他抢了。

    明明她都已经将沐浴的时间提前了。

    哪里知道,每次还能给他撞的刚刚好。

    正在她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拒绝的时候,就听的男人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孕之人本就火气旺,今日娘子特意煮了羊肉锅子,可谓是火上浇油啊!”

    “今日沐浴,怕是得加两桶水,帮娘子去去火气!”

    明明是正常的字,组合到一起,也是正常的话。

    可偏偏,听在她耳朵里,莫名有一种羞耻感。

    再说,这羊肉锅子,也是韫儿提出来要吃的呀?

    怎么还成了她火上浇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