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你简直太粗鲁了,你身为女子,可知,殴打嫡母是什么下场?”

    沈知节从来都是谨言慎行、循规蹈矩,重视家族礼仪之人。

    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庶妹拳打自己的亲母?

    要不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深知不能对女人动手,他指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妹。

    沈意欢瞥了一眼将史氏护在怀里的堂兄。

    目光扫过一旁的沈文渊,心说老子不怎么样,儿子倒是比他有人性的多。

    沈文渊不想儿子知道自己与二房弟媳之间有任何瓜葛。

    连忙出声,“意意,你不是要去看你祖母吗?

    快去福康院吧,你祖母她就盼着你来呢,别让她等急了。”

    沈意欢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好啊,我正好也有话要对祖母说。”

    沈意欢话一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沈知节看她不回自己的话,甚至对父亲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眉头皱了皱,扶着史氏远远跟在她后面。

    “意意,你终于来看祖母了?”

    福康院里,沈老夫人似乎没有看见史氏的狼狈,亦没有看到沈知节这个嫡长孙的怒容。

    只一心惦记着,沈意欢来府里看她,今年可以一家团聚。

    “是,大伯母今儿个特意来请我,我自然不敢不从。”

    沈意欢微微颔首,她对沈家所有人都已经失望透顶了!

    哪怕是这个曾陪伴了自己,照顾自己几载的祖母。

    “沈意欢,你究竟有没有教养,你在乱喊什么?”

    沈知节皱着眉头,他知道自己这个庶妹顽劣,可没想到她这么无法无天。

    殴打嫡母,在祖母这个长辈面前说话傲慢无礼,阴阳怪气。

    这简直就是大不孝。

    史氏跪在一旁,捂着脸哭泣,“母亲,求您为我做主,我没法活了啊。

    大年三十被一个庶女打成这般,偏偏老爷还纵容,我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史氏头发散落着,浑身的衣裳皱巴巴的哭泣,看的沈知节一阵心疼。

    “娘,您快别说气话了,祖母是最最讲道理的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再说,庶妹这样子骄纵恶毒,不敬长辈,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品行要端正,若是放任庶妹一直这般,坏的可是沈家所有女儿的名声。”

    不愧是沈文渊的儿子,一捧一贬就让沈老夫人变了脸色。

    沈文渊低着头,眉头紧锁一句话也没说。

    史梅香听着儿子的维护,眼里一闪而逝的狠厉。

    她就不信,老夫人会为了一个被男人赶出来的破鞋,拂了知节这个嫡长孙的脸子。

    “呵~”

    沈意欢轻笑出声。

    她将所有人的脸色看在眼里,笑着上前一步,目光盯着沈知节,

    “沈小大人不说,我差点就忘了,我来沈相府上,可不止是看祖母这一件事。”

    这话一出来,屋里几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沈文渊一脸担忧,沈老夫人疑惑,史梅香则是暗暗心跳。

    刚刚儿子提起她的婚事,这贱人就阴阳怪气的。

    该不是,韩氏那蠢货暴露了,将她供出来了吧?

    不等她担心许久,

    沈意欢就抬脚,一步步走到史梅香面前,“大伯母,我的婚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史梅香一个字,对上沈意欢似笑非笑的眼神,样儿子身后躲了躲,“我才懒得操心你。”

    说罢,史氏就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个小贱人,一言不合就发疯打人,可比贾氏那贱人难缠多了。

    “娘~”沈知节看到他娘闪躲的眼神,疑惑的叫了她一句。

    可史氏却装没听见,低着头不予回应。

    沈意欢见状,瞥了一眼史氏披散下来的头发,“怎么,这就怕了?”

    “大伯母好心为了找了媒婆,急着将我嫁入祁家给鲁国公做第三任续弦,我还没谢谢你呢,大伯母真是看得起我啊!

    祁家这般高的门第,亏得大伯母惦记着我,让我一进门,就能给一众祁家儿女当祖母。

    我若是嫁入了祁家,这辈分属实是有些高了。”

    沈意欢说着,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沈文渊,故作姿态的问沈知节,“

    哎~这样一算的话,我是不是跟祖母平辈儿了?以后叫了沈小大人,是不是该叫你一句侄孙呀?”

    沈意欢漫不经心的说完,目光落在沈知节脸上,看得他一张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青,由青变黑。

    “母亲,庶妹说的,可是真的?”

    沈知节转过脸看着他娘,声音带着颤抖问。

    沈知节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善良慈爱的母亲,会将沈家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哪怕,这个女子是庶女,可那也是从丞相府出去的。

    更何况这些年,爹爹并没有多照顾她,如今庶妹被人和离,作为娘家人,该给她撑腰才是。

    而不是急着将她推出去。

    对上儿子质疑的眼神,史氏白着脸摇头,“不是,不是的,不关我的事,是她胡说。”

    沈知节闻言,点点头,“不是就好,那祁家……”

    沈知节说到一半顿住,他做不来背后说人的事儿。

    目光再次看向沈意欢,似乎再说:看吧,不是我娘做的!

    沈意欢几乎要被他的天真逗笑了。

    见史氏不承认,她也不再强求,只冷笑道:“你与韩氏接头联手,想着二人共同对付我,将我送去鲁国公府当国公夫人。

    首先打算的是,找人假扮劫匪,将我掳走,直接送去鲁国公床上。

    到了那个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我进了祁家的大门,想出来那可就难了。

    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我被劫匪带走了,京城再查无此人。

    我就只能顺着你们的算计,顶着烂臭的名声祁家后院里任人欺凌。

    最后落得一个不得好死,尸骨无存的结局。

    可惜啊,我这人好静,不怎么出城凑热闹,是以,你们也就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于是你们就又换了法子,开始了明着来使坏,找了媒婆来我门前,准备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我被祁家盯上了是吗?

    大伯母,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不和你接触,你对我还是这般热心,为了让我嫁去祁家,让你费心了!”

    沈意欢面色平平,声音淡淡的,似乎在讲别人的事情。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做过,沈意欢,你别想冤枉我!”

    史氏依旧不承认。

    可沈意欢也只是淡淡一笑,

    “大伯母,我不是来逼迫你承认的,我是来送证据的。

    你承认与否,都跟我没有关系,你高兴就好。”

    听她说到证据,史氏这才慌了,她手指紧紧抓着衣裙,眼神慌乱闪躲。

    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里有鬼。

    沈意欢转身,对上沈知节羞愧难当的表情,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而是走到沈老夫人面前,一脸认真的看她,

    “祖母,我承认幼时曾得你照顾,可这么多年,我没有来打扰大伯一家和和美美的日子。

    也算是还了您几载的养育之恩,只是往后,恕我不孝,不能常来看望祖母了!”

    她今天就是来拆台的,谁也别想在将她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