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心跳漏了一拍。
他深吸一口气,久久未呼出,小心地听着萧天烬的心跳。
对方似乎很平静,呼吸也正常。
季白稍稍放下心。
他想起喜雨今天对他说的话,伸出双手,回应着萧天烬,也抱住对方的腰身。
捏着嗓音柔柔地告诉他:“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些天还没干净。”
萧天烬没说话,搂住他后背的双手紧了紧。
季白侧脸拥在他怀中,有些恶趣味地贴着他胸口蹭了蹭。
然后,他就后悔了。
因为,萧天烬的身体……
季白眼中惊恐!
一下子僵住,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其实季白早就做好准备。
他就怕萧天烬近距离搂抱他,会觉察出什么,所以早早做了准备。
他让喜雨给自己缝制了条又厚又软的棉花内裤。
这样,就算被人紧紧抱着,下面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现在,他明显感觉到萧天烬情动了。
季白生怕出什么事,立马解释道:
“可能这回是我身体的原因,脚下受着伤,身体有些虚,所以时间久了些。”
萧天烬吸了一口气,平稳呼吸。
他低沉着声音,“明天帮你找个大夫看看,调理下身子。”
季白心说不需要。
找个大夫来看身子,不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他根本没来癸水么。
“没事的,我之前也有偶尔量多的时候。”
季白有些后悔,刚才蹭他胸口。
“夫君快些去沐浴吧,时候不早了。”
“嗯。”
萧天烬放开季白,抬手想揉摸下他的脸。
停了一秒又放下,转身去了洗漱。
季白望着走路有些艰难怪异的萧天烬,既无奈,也心酸。
只盼姐姐快些回来。
再不回来,他真怕有一天,萧天烬会憋不住,开始起火。
萧天烬再回到屋里时,季白正躺在床上侧着身。
他双眼直直盯着被子,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萧天烬走近了,季白才反应过来。
他抬眼对着那人温柔一笑:“快些上来休息。”
说着还掀开被子露出一角。
这晚的季白,同平时不一样。
以前同床,季白都是脸朝着里面,背对着萧天烬。
身体尽量空出一些距离。
两人的身体,基本不触碰。
今晚,季白轻轻挪近身边人,将头靠在萧天烬身侧,挨着他。
萧天烬眉眼舒展,漆黑的眸子,望着床顶。
他伸出手,摸索着,搜寻季白的手。
找到后,他将手指插进季白的指缝,紧紧握住。
季白悄悄抬头,瞟了他一眼。
正巧碰到他移过来的视线。
“夫人,睡了。”
萧天烬扬起一抹笑,看得季白差点愣住。
他下意识地附和一声:“嗯。”
手指间传来的温热,身旁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季白觉得安心。
他歪着脑袋,靠着萧天烬的肩膀,没一会就闭上了眼。
*
第二天早上。
季白醒来时,一睁眼就见到屋子里的美人瓶,插了几枝桃花。
喜雨一脸喜色,开心地告诉他:
“少爷,姑爷今天早起,特意去桃林给你摘的。”
“姑爷对你真好,知道你喜欢桃花,挑了几枝开得正好的。”
“还有,屋外新来了两个下人,也是姑爷选过来的,奴婢还听到姑爷对他们说,要他们好好伺候你,不得让闲杂人等胡乱踏进来。”
喜雨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小嘴止不住地跟季白说着萧天烬的好。
季白面上平常,心里倒涌起一丝波动。
昨天跟他说的,今天他就一一给办了。
“少爷,今天姑爷临走前,还吩咐厨房熬了补血益气的赤豆红枣燕窝粥。
这会子,差不多好了,奴婢去端来。”
季白看着她欢喜的背影,心里也跟喝了蜜似的。
这萧天烬想得还挺周到。
下次若有机会看到姐姐,一定在姐姐面前给他多多美言。
“季白……”
窗户那里有响动,听到声音,季白知道是萧景之来了。
这回,萧景之没有大胆地从窗户跳进来。
他匆匆扔进来一团纸。
对着季白挤眉弄眼,低声说道:“你这换了新的看守,我不进来了,要说的话都在纸上,你记得看。”
说完,萧景之就不见了踪影。
季白无声地哑笑了下。
看来萧天烬新换的下人,很尽责。
连萧景之也不敢造次。
他下床将纸团捡起来,打开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萧景之说他最近被娘亲盯得紧,要读书,老夫人逼他参加今年的秋闱。
我今天被逼得这么惨,都是为了你。
季白看着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有些疑惑。
萧景之也没有纸上解释。
摘星上回在虚空寺见你唱戏的尊容后,天天嚷嚷着要见你,还说要给你买个戏班子回来。
季白看到这里,不由得噗嗤笑出声。
慕摘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那家伙整天就知道拿银子买这个买那个。
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禁不住他这般花吧?
他还不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嫂嫂”,一直认为嫁给我大哥的,是清儿姐。
听说淮宁长公主要举办赏花会,他可能也会去。
季白纳闷。
他知道有些茶话会和赏花会上,除了女眷和贵族小姐,也会邀请一些尊贵的世家公子。
此次聚会,可是淮宁长公主。
是当今圣上的妹妹。
慕摘星到底什么身份,他怎么会去?
季白以前只知道慕摘星家世不俗,具体情况他并不知道。
慕摘星是萧景之的朋友,后来由萧景之介绍给他。
一开始他不熟悉也没问太多。
后来因为熟悉了,就没在意。
你到了赏花会上,如果遇到摘星,千万别露出马脚,只说你是清儿姐就行。
他要是问起“季白”的行踪,你就说他外出去了,过段时间才回来。
萧景之给他的信,上面写的就这些。
季白反复又看了两遍,没找到萧景之为什么会为了他去读书,也没找到慕摘星的真实身份。
“这话说一半,弄得心里不舒服。”
季白将纸团揉起来,想烧掉,发现蜡烛已经熄灭。
正好喜雨端着粥进门来。
季白便把纸团压到床铺被子下面。
喜雨将粥放到桌子上,开始伺候季白洗漱。
“这粥熬得真香,奴婢在里面放了点蔗糖,吃起来更香甜些。”
季白坐在凳子上,喜雨帮他梳头。
“少爷的脸,不用施粉黛都很好看。
不过,即使如此,也要好好妆扮自己。
咱们的库房里,金银首饰头面有好几副。
奴婢以前伺候小姐,会梳的发髻可不少。
以后,奴婢天天给少爷你换造型,每天不重样。”
喜雨一边梳,一边嘻嘻直笑,连说出来的话都没过脑:
“姑爷一定会被你迷得晕晕乎乎。”
若是以前,季白听到这话,肯定要斥责喜雨。
现在,他呵呵一笑。
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想象,萧天烬被他迷住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喜雨今天给他梳了个垂云髻,帮他戴上一朵淡粉绒花,插上一支黑檀木镶银的发簪。
耳朵上,给他戴了一对老银镶嵌黄玉水滴耳夹。
季白没有耳洞,喜雨就悄悄给他做了对万能耳夹。
“少爷,奴婢昨天从嫁妆里拿出来一条红玛瑙配绿松石的项链,今天戴上吧。”
“不用。”
季白将老夫人送的那条红珊瑚香囊,拿出来。
“戴这条吧。”
喜雨帮他戴上后,闻了闻自己的手。
“老夫人送的这条坠子,闻着还挺香,配着少爷你也是香香的呢。”
季白垂眼蹙着眉头,他并不喜欢闻这香味。
他更喜欢闻自然的花香和果香。
“一开始闻着是不错,闻得久了头便有些晕。”
若不是为了讨得老夫人的欢心,他绝对不会选。
季白梳妆完后,粥也凉得差不多。
喜雨试了试温度,正好喝。
季白刚用完粥,屋外传来通报,说是老夫人前厅有请。
喜雨多嘴问了句:“老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屋外的下人回道:“这个小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表小姐同萧二少也在。”
季白没有耽误时间,在喜雨的陪同下,很快到了前厅。
萧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他胸前戴的红珊瑚坠子,她很满意,脸上露出笑意。
陆青微也看到了,她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里轻哼一声:这是故意做给姑母看呢,真是马屁精!
“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后天长公主宴请的赏花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