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2日1300时,阿格苏科夫,西南方面军司令部。
方面军参谋长和方面军主教坐在人员明显减少许多的方面军司令部地图室里,看着参谋们焚烧文件。
“今天早上的电报,斯科罗博好像被当成叛国贼,全家都被抓了。”参谋长看向方面军主教,“教会那边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报吗?”
主教咋舌:“有个小道消息,说斯科罗博本人是被罗科索夫开枪打死的——瘦的那个罗科索夫。”
“在审判庭总部的地下吗?”参谋长好奇的问。
“不,在夏宫,当着现在的皇太女和统帅部众多高级军官的面。”
参谋长瞪大了眼睛:“真的?电报上可什么都没说啊。做了这种事还能全身而退吗?”
主教两手一摊:“不光全身而退,人家还要在18号国葬既公祭仪式上代表全体将士发言呢,看起来大牧首打算把罗科索夫树立成全新的典型,和最高统帅部的大将元帅们对抗。”
参谋长居然笑了:“合理的选择,一个旧贵族,和皇室关系很近,然后思想上明显和世俗派穿一条裤子,还能打。现在这个选择唯一的死穴,就是罗科索夫的军事能力。
“能指挥好一个旅、一个师的军官很多,但当他们开始指挥集团军级的力量时,就会明显碰触到天花板,等到指挥方面军级别的部队,可能就会变得平庸。
“罗科索夫接受的军事教育,指挥一个军到头了,按照一般的晋升路径,再晋升需要进军事学院学习更高级的指挥课程。
“现在这个局面大概不会让他回炉……”
主教接过话茬:“当然不会,就算教会方面希望他回炉,统帅部也不会的。统帅部大概迫不及待的想看罗科索夫出丑,最好能像斯科罗博大将这样丢掉几十万的部队。”
话音落下,参谋长忽然笑了:“别这样,我们还没死的,别先把自己算成死人啊。”
方面军主教看了眼地图,也笑道:“现在和死人还有区别吗?你看我们俩都在这里讨论这些要掉脑袋的事情了。”
两人哈哈大笑,惹得旁边烧文件的参谋好奇的看过来。
这时候通讯参谋进来敬礼:“收到梅诗金公爵的电报,报告今天清晨有三个师的部队抵达他部队的阵地。”
参谋长打了个响指:“好,又突出去三个师,勤务兵!”
他的勤务兵出现了,立正站好。
参谋长:“我办公室有一瓶珍藏了很久的伏特加,没有道理便宜普洛森鬼子,拿过来!”
片刻之后,酒到了桌子上,一同拿来的还有酒杯。
参谋长从勤务兵手里拿过酒杯,挥了挥手说:“不用你伺候了,你赶快换一身平民衣服跑吧。勤务兵本来就不算军人,普洛森人不会以战俘待遇对待你的。”
勤务兵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鞠个躬便离开了。
参谋长把倒满的酒杯放到方面军主教面前:“来,干了。”
主教拿起酒杯一口闷。
参谋长一边倒酒一边说:“要是当初我们听罗科索夫的建议……”
“别说了,”方面军主教打断了他的话,“当时无论如何不可能放弃阿格苏科夫撤退。”
“我没说撤退。我是说,听他的建议在北边设防,像他那样挖攻势,等着敌人攻上来,说不定情况不止于此,搞不好还真能守住。”
主教叹了口气:“真说不好,这些天我们在各种各样的地形上和普洛森人战斗过了。他们在大多数时候都能打出漂亮的交换比。即使我们才是防守方。
“这可不是补充几件先进武器就能改变的事情。我们这兵员素质,补充了新武器搞不好就给对面做了嫁衣。”
参谋长:“倒是海军步兵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果。”
“海军步兵本来征兵要求就高,我们这边大部分士兵也就是十年级毕业,海军步兵基本都是高中毕业,而且受训的时间也长,根本不是我们能比的。”主教摇了摇头。
参谋长:“罗科索夫却打出了相当不错的交换比。如果能活着出去,真想听听他的经验分享啊。”
方面军主教笑道:“能出去再说吧。”
他一口喝干了杯里的伏特加,把杯子往前一推:“不过,我们俩开始突围,估计得一周后了。”
参谋长点头:“差不多,到时候能跑的部队差不多都跑出去了——或者被击溃在突围的路上,就该我俩率领最后的部队突围了。”
这时候烧文件的参谋过来敬礼:“报告长官,所有文件都烧光了。”
参谋长:“很好。你们按计划编入第41步兵军,开始突围。”
“是!”参谋敬了个礼,但没有马上走。
“怎么了?不走吗?”主教问。
参谋:“我……想祝你们好运。”
参谋长高举酒杯:“也祝你们好运。”
方面军主教说:“我听说罗科索夫和基里年科告别的时候,说的是普洛森尼亚见,而且突围之前还吃了土豆炖牛肉。现在他俩都在叶堡了。”
参谋长:“土豆炖牛肉现在大概搞不到了,不过我们可以说普罗森尼亚见嘛!”
他转向迟迟不肯离开的参谋们说:“普罗森尼亚见!”
参谋们一副大受感动的样子,纷纷高呼:“普罗瑟尼亚见!”
主教高举酒杯:“普洛森尼亚见!”
然后,方面军目前最高级的两位军官,目送着参谋们离开了。
“要是没有沙皇陛下的那道命令,本来可以让这些年轻人都跟着飞机走的。”参谋长说,“现在为了表明他们不是临阵脱逃,只能让他们和部队一起往外冲了。”
方面军主教:“还好皇太子殿下努力奋战到了最后,至少现在我们不用担心部队的士气。”
参谋长:“尽管士气弥补不了技战术上的差距。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能光复阿格苏科夫。”
“应该需要很久吧。”主教说。
————
“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的斗争!”
《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社二楼,音乐室,杂志社的专用男歌手马鲁辛高唱道。
“要消灭普洛森势力,消灭万恶匪群!
“让最高贵的愤怒,
“像波浪般翻滚!”
杂志社临时凑出来的乐队演奏着激昂的旋律,这旋律悲伤,却隐含着愤怒,还有这仿佛颂圣歌曲一般的神圣感。
光听这歌曲,就可以看见千千万万的安特男儿,义无反顾的奔赴战场。
马鲁辛拿着歌词,其实他看到这个歌词才半小时,听到曲子的时间更短,但是他已经能较为完美的演唱。
这不光是因为他具有极其出色的专业技能,还因为这首歌调动起他的共鸣。
马鲁辛一边唱,一边感受到内心喷薄的怒火。
他虽然不在前线,却仿佛身处前线。
让最高贵的愤怒,
像波浪般翻滚!
进行人民的战争,
神圣的战争!
这一段副歌,节奏和主旋律完全不同,直接加快了许多,仿佛炮群在进行急速射。
一曲唱完,马鲁辛激动的问奥沙宁主编:“真的要让我唱这个吗?我只要随便找一个人多的地方,唱完就留名了。”
奥沙宁主编:“你不乐意?不,伱会乐意的。待会就要召开国葬和公祭使用乐曲的甄选会了,你就上去唱,就用我们这个小乐队伴奏。这首曲子本身足够出色,就算是我们这些爱好者演奏也能体现它的厉害之处!”
这时候有人敲门。
“进来!”
奥沙宁话音刚落,音乐室的门就开了,《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的特约顾问,叶堡大学音乐系教授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走进来。
“刚刚是什么音乐?”教授顾不得体面,高呼道,“谁写的?”
奥沙宁惊讶的问:“您听到了?”
“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全是被音乐引来的。那是什么音乐?教会的新曲子?毕竟有股颂圣的味道。”
奥沙宁:“不,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写的音乐。”
教授皱起眉头:“是他?呃,等一下,好像主旋律确实和昨天在音乐家俱乐部里乐团长笑话的那段旋律一样。”
奥沙宁皱眉:“被笑话的旋律?”
“对,昨天罗科索夫把乐团长大骂了一顿,然后哼了一段旋律,但是他水平太差,乐团长气呼呼的回到俱乐部,就对正在打桥牌的我们说了,还哼了旋律。
“不过我刚刚只是听了一次,不一定准,你把乐谱给我看看。”
奥沙宁马上拿出刚刚让大家抄写的那份乐谱原谱,递给布拉德斯基教授。
教授一看谱面就皱起眉头:“这……是罗科索夫写的字?”
“不,我也觉得很奇怪,将军在叶堡,但是这封信的邮戳看,今早才从绍斯特卡发出。”
“绍斯特卡?”教授眉头拧成麻花,“这就巧了。”
“怎么了吗?”奥沙宁问。
“没什么。”教授摇头,“你们赶快排练,我认为这首歌应该上待会的甄选会,全国应该在公祭日这天听到这首歌。它会大大的鼓舞我们的士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