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来了几个人，跟你们一样，没有带食物，还把这九重塔搅得天翻地覆……”
话说一半，他忽然一个用力，就将尸体的胳膊生生扯断了。
另一边，有人熟练地接过那胳膊，几刀下去，一只胳膊变成了几块肉，下了锅。
凤九颜眉心一拧。
老者回头，嘴角弯起瘆人的微笑。
“两位，新来的，给你们留点好肉？”
萧煜下意识往前一站，将凤九颜护在身后。
“不必。”
他嗓音冷沉，环顾四周。
因着年数已久，这些人身上的衣服破烂，但仍然能够看出原本的制式——皆为王公贵族所用。
朝廷对他们，还真是大手笔。
凤九颜询问那老者。
“四个月前进来的那八个人，现在在哪儿。”
老者的手指穿透尸体胸膛，掏出里面的五脏六腑，不顾腥臭地舔了舔手指，幽幽地指了指上方。
“他们呐，已经是最高层的了。瞧，这些食物，都是他们赏赐下来的。虽说不大新鲜了……”
凤九颜皱了皱眉，看向那石阶，想往上走。
突然，那些人像是受到莫大的挑战和羞辱，齐刷刷地拦住她去路。
“小子！你想干什么！”
凤九颜言简意赅。
“上塔。”
众人笑了。
“你想上去？那岂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小子，听好了，九重塔的规矩，只有赢了，才能继续往上走！”
萧煜眼神发冷。
这些人，当初就该直接斩了。
凤九颜倒是镇定如常。
她行走江湖多年，深知，有时遵从对方的规矩，能省下很多麻烦。
“好，就按你们的规矩。”
说着，视线扫了一圈，问：“我的对手是谁。”
这话一出，那些人哄堂大笑。
“别把外面那套打打杀杀带到这里来，我们玩点更有趣的！”
说罢，其中一个人被推上前。
那人头发乱蓬蓬的，如同杂草。
他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
“在下壬六，江湖人称‘狂赌仙’。”
萧煜扯住凤九颜的衣袖，低声说了句。
“我不会赌。”
他做皇子时，先帝就管得严，不曾靠近过赌桌。
若是这第二层的规矩是赌，那他还真有些无能为力。
凤九颜往前一站，先礼后兵。
“晚辈求教。”
“狂赌仙”壬六的名号，她有所耳闻。
此人靠着出神入化的赌技，令各大赌场闻风丧胆。
后来遭到报复，家中妻儿尽数被害，从此变得癫狂，更加肆无忌惮，从赌钱变为赌命，害人无数。
一张木桌，凤九颜和那壬六各站一边，两旁是看热闹的其他人。
萧煜则站在她身边。
他很好奇，她到底会不会玩骰子。
即便会，对手是“狂赌仙”，赢面太小。
不如换个人挑战。
但凤九颜比他熟悉江湖规矩，她若提出要换人，那和认输无异。
壬六是老手，一看就晓得对方几斤几两。
但眼前这青年，双眼清冷深沉，着实是个老气横秋的。
他掀起眼皮，“猪窝、滑窖，还是斗腰？”
猪窝为四粒骰子，滑窖为三粒，斗腰则是六粒骰子中的一种玩法。
萧煜眉峰敛起，听不懂。
凤九颜不假思索。
“滑窖。”
壬六嘴角一翘。
“成，滑窖。”
话落，他的眼睛忽地一眯，“年轻人，没怎么玩过骰子？”
凤九颜面具下的唇角微抿，面对这试探，不发一言。
比试开始，本该是三局两胜。
但壬六对自己的赌技颇有信心。
“年轻人，三局之内，你但凡能赢我一局，便是赢了。”
壬六松了松十指，不紧不慢地拿起骰盅，来回晃了几下后，将摆放在桌上的三粒骰子收入其中。
随着他手腕的转动，骰子在骰盅内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