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
张红霞就早早的起了床，怕吵到两个孩子，她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
等她出去的时候，看见老二媳妇正在舀水洗脸。
“大嫂，起来啦，我正想待会叫你呢！”
自从开始摆摊儿后，李秀珠和许伟安都是家里起的最早的人。
本想着等他们快收拾完东西再去喊大嫂起来，没想到人家早起来了。
看来啊，人一旦充满了干劲儿，那浑身都是力量，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督促。
“我早就睡醒了，就听着你们的动静呢，要不然我早就起来了！”
张红霞今年快30岁了，这三十年来，她从没有没有觉得哪一天，能比今天更让她激动。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但是又令她浑身充满能量的兴奋。
比她嫁给许伟泰那天，还令她激动。
“大嫂，咱们这就出发！”许伟安看着大嫂如此开心，也跟着高兴起来，声音都不自觉提告了几分。
“等等！我也跟着去！”
这时，门口传来老大许伟泰的声音。
张红霞一扭头，看到自家男人正准备舀水，“你干啥去？俺自己去就行了，你去了，医馆咋办啊？”
许伟泰执拗的说，“那我们就早去早回，你买完了碎步头儿，咱们就赶回来，不耽误我医馆开门。”
今天是媳妇儿第一天出门做生意，他怎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大哥，你是不放心大嫂一个人去吧？”李秀珠笑着打趣，“大哥放心，等会到了县里，我会抽时间和大嫂一块儿过去的。”
“那也不行，今天我必须跟着去一趟！”
不管怎么说，今天他也得跟着。
张红霞看到自己的男人这么坚定，心里竟然有点儿小感动。
本来她还以为许伟泰不会同意的，没想到昭昭竟然说服他了。
现在不止是同意了，还要陪着她一起去，这让她能不感动吗？
几个人快速收拾完，就趁着薄薄夜色往县城出发了。
到了李秀珠摆摊儿的地方，刚刚支好摊子，许伟泰就说，“那你们俩先忙着，我带着你大嫂去找纺织厂的人问问看，咋能买那些碎不头儿！”
“大哥大嫂，你们先别着急，稍微等一会！”
李秀珠说着赶忙打开火，开始烙饼。
没一会儿功夫就烙好了四张饼。
“大哥，这两张你和嫂子先吃着，另外两张你可以送给看门的大爷，我记得纺织厂看门的是个大爷，人还挺好说话，问他准没错儿！”
张红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你还没开张呢，俺们咋能先吃啊！”
李秀珠笑着把饼放到了大嫂手里，“大嫂，这有啥啊？你们赶紧去吧，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张红霞也就没再推辞，拿上饼和许伟泰离开了。
等他们俩到了纺织厂门口儿，张红霞有点儿怵了。
她这辈子只和家里，或者村里的人打过交道，可还从没有和外人打过交道呢，她有点不知道该咋开口。
哪怕手里拿着两张热乎乎的饼子，都不知道该怎么送出去。
许伟泰看媳妇儿紧张的双手微微颤抖，忍不住笑了，“还说不需要我来，到这儿就害怕啦？”
张红霞脸一红，“俺哪里害怕啦？俺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已，你能你去！”
“嘿！你等着瞧好吧！”许伟泰从媳妇儿手里拿过饼子，就朝着门卫处走去。
看门的的确是个老大爷，看起来表情严肃，大约六十岁的样子。
许伟泰刚走到门口，就热情的喊了一声，“大爷，早上好啊！”
那大爷见许伟泰面生，也没穿工服，就知道不是厂子里的人，“你干啥的啊？这厂里可不能随便进的！”
“大爷，我不进去！”许伟泰说着又靠近了两不，“我们是在那边儿摆摊儿卖小吃的，这两张饼送给您尝尝！”
话音未落，他把葱油饼打开一点儿递到了老大爷面前。
这老大爷本来想拒绝，可葱油饼的香味儿一下子钻进了鼻子里，打开了他的味蕾。
他本能讹咧嘴笑了，“你这小伙子，烙的饼还挺香。”
许伟泰往他手里塞，“大爷，您赶紧趁热尝尝，吃过的人可都说好吃呢！”
那老大爷也不好再推辞，顺势接过来咬了一口。
这一口吃下去，老大爷眼睛瞬间放光，“呦呵，这葱油饼可真是好吃啊，闻着香，吃着更香更好吃！”
等老大爷吃完，拿过墙边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手，无限满足的说，“小伙子，你说吧，想让我这个老头子帮啥忙？”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小忙呢，我这老头子或许能帮，大忙，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啊！”
老大爷活了大半辈子，啥人没见过，啥事没经历过。
人家小伙子上赶着打招呼，送东西的，肯定是有所求。
他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现在吃了人家饼，帮点儿小忙，那也是应该的！
许伟泰一看老大爷这么直爽，也就没啥好掖着藏着的了，连忙说道：“大爷，我们就是想问问，在哪里能买到厂里的碎布头儿！我媳妇儿想做点头花，所以想问问这个厂里有没有碎布头卖。”
老大爷一听是这事儿，立马乐了，“哈哈哈，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原来就这么点事啊！”
“你们打算要多少碎布头儿啊？少的话，根本不用买，我进去就能给你搞一包出来，多的话，我需要问问厂里的车间主任。”
张红霞一听事情办成了，连忙走过来笑着说，“大爷，这次俺要的不多，够俺做几十个头花的就行。”
老大爷沉思了一下，“几十个头花啊？那需要的不多啊，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给你们找找去！”
张红霞激动的嘴巴合不拢， “好嘞，谢谢大爷了！”
等那老大爷一走，张红霞连忙笑着说，“呵呵，没想到你还挺有能耐，这么几下就把那老大爷搞定了。”
“今天幸亏你跟着，不然俺真的不知道该咋说嘞！”
许伟泰嘿嘿笑，“这话说的，你男人也没那么差，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