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当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还秉持师门使命之人。”
船家微笑道：“若是我今日死在此处，师门就彻底没有了。没有就没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我这最后一个人要做的事情终究要做好。”
“我问最后两个问题吧……”苏泽说道，“第一，你们师门为何要捕杀域外之人？第二，我这个身躯都是土生土长的广元域中人，为何会成为域外之人？”
“我们师门要击杀域外之人，是因为师门老祖宗的师尊交代，据说是这位老师祖的师尊吃过域外之人的亏，意识到域外之人来到广元域就是祸害，这才有了这个决定。”船家说道，“我脑子不好用，就还是听从师门的命令吧。”
他说的虽然轻松随意，但是苏泽如何会不知道，他这样简单轻松说出来的，已经是他拼上性命的决定。
这人重义轻生死，是个豪侠之性啊。
的确与苦海圣主不是同路人，也难怪他自认为并没有被苦海圣主利用。
“至于第二点，那就是你自己的表现。”船家说道，“你真的还是苏泽吗？不到一年时间，从后天五重到离体境界六重，中间跨越了几个境界？先天、出窍、离体三大境界，共计二十七八个小境界。”
“这是一年之内能够达到的程度？更像是某个强者正在迅速恢复自己的实力。而且，你的手中为何各类灵具宝物层出不穷？你真的还是铁陵城的苏泽吗？”
苏泽微笑：“原来如此。不能允许我拥有奇遇吗？”
“若是奇遇，我自当退去，甚至作为上门叨扰的代价，你暴露奇遇的代价，我可以为你效力，可以为你阻挡苦海圣主。”船家说道。
“可若不是奇遇，我们今日就只能活下来一个。苏泽公子，你的问题到此也问完了吧？”
苏泽微微颔首：“是，我问完了，该你来问了。”
“我没什么可问的，前因后果你通过询问也已经知道，我询问你是不是域外之人也没有意义。毕竟口舌会说谎，表情会作假，甚至有时候连内心都会说谎。”船家说道，“我只想看一看苏泽公子的修炼痕迹。”
苏泽微微皱眉：“何为修炼痕迹？”
“就是丹田和经脉。”船家说道，“修炼过的强大武者与从头开始修炼的武者，丹田和经脉是截然不同的。”
说着话，他又看了一眼苏泽：“事实上，我感觉不用看也能确定，你就是一个无比恐怖的存在，只是看着，就能察觉到你似乎将天地都吞噬干净的可怕感觉。”
“连我似乎都要被你拉过去，吞噬掉，仿佛你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你怎么可能不是域外之人？怎么可能不是将来危害广元域的人？”
苏泽的脸色沉下来。
“船家先生，首先，我的身躯修炼天赋很强，近乎是无时无刻不在从外界吸取元气，这导致所有天灵根骨的人见到我都能看到元气的异常流动，所以才有我会吞噬一切的错觉。”
“这是修炼天赋，而不是证明我是某个域外之人假扮的。”
船家有些愕然，喃喃说道：“世上还有这样可怕的天赋吗？”
苏泽没有理会他的惊愕，继续说道：“其次，你不感觉自己的要求过分了吗？以你神海境界的修为，不要说近距离查探我的丹田和经脉，只要靠近我两尺范围，我便是几乎必死无疑，再无任何幸免之理。”
“虽然你表现得很是豪侠仗义，和苦海圣主没有关系，对于我来说却还远远不足够。”
“若是你探查之时，心念稍稍一动，我立刻就会丧命——我有可能将命交给你这样一个见面不到半天的陌生人吗？”
“这样也是难办了……”船家轻声说道，“难道我们只要生死拼搏一次，不管对错先分出生死再说？我厌恶这种方法，万一我杀错了人呢？”
苏泽微微沉吟，也没有办法，他是绝不可能将自己生命寄托在一个不明底细的人身上，哪怕是这个人表现的再是品德良好，性情豁达。
哪怕是苏泽能够感觉到对方说的话都很真诚，并不是那种小人。
对方就算是好人、圣人又如何，那也不是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出去的理由。
“这样吧……我只用一缕武道意志，进入你的丹田看看。”船家说道，“只用一缕……你的两个化神境界灵兽能够轻松压制毁灭的一缕武道意志，只要看一看你的丹田与经脉。”
“作为代价，你的两个化神境界灵兽的武道意志可以同时进入我的身躯内。这样的话，如果我动手你的灵兽也可以同时动手，或许不可能立刻击杀我，但是重伤我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事实上，我也可以保证，即便我发现你是域外之人也绝不会动手，只会光明正大地进行战斗。这样如何？”
“这样……”
苏泽沉吟着看着这个满脸胡须、渔夫模样的中年人。
对方的双眼真诚明亮，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
一缕武道意志，能够被吞星夜鸦、金灵虎王轻易毁灭的武道意志，这样的确是将威胁降低到最低。
而且他还愿意以自身作为赌注押上来，又再度表明，即便苏泽是域外之人，也光明正大的战斗，绝不会突然动手。
这样倒是可信的多、也安全的多。
“好，我相信你一次。”苏泽说道，“让你查探一次。”
“那就太好了！”船家喜道。
当即送出一缕小小的武道意志，同时放开自身防御，任凭吞星夜鸦、金灵虎王的武道意志缠绕在他的致命要害处。
“可以了吗？”
这种不要命的做派，连吞星夜鸦、金灵虎王都有些镇住了，一起看向苏泽：“主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人可能是真的不怕死。”
苏泽点点头：“你们用武道意志护住我，船家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船家”便将武道意志探过来，没入苏泽的丹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