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英。”
苏泽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门口处的罗英，淡淡说了一声。
罗英默不作声。
“所为何来？”苏泽又问道。
“请苏泽公子莫要误伤无辜的人，苦海圣子的仇我们苦海圣地自然会报，但是小菩萨却是无辜的。”罗英说道，“请苏泽公子既不要难为小菩萨，也不要因此算计小菩萨，她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是啊，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苏泽微笑道，“放心，我会让她很快懂许多事情。”
“你……”罗英激动地站起身来。
一只乌鸦落在她肩膀，本该是轻飘飘的一只鸟，此刻却是终于重逾千钧，直接将罗英“扑通”一声压倒在地。
是吞星夜鸦！
罗英艰难痛苦地想道。
曾经苏泽仅仅是出窍境界武者，身边还没有化神境界灵兽的时候，作为一个合体境界的武者，罗英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待苏泽。
之前恳求苏泽，也是因为苏泽作为神医的身份为了小菩萨恳求苏泽，当小菩萨被苏泽治好之后，她认真履行承诺的想法便削弱许多。那时候，她是为苦海圣地考虑，何尝不是有着一股轻蔑感。
苏泽又能把她如何？
现在，罗英就被苏泽的灵兽压住，体会到了强行下跪、无力反抗的滋味。再一次深切地认识到，苏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苏泽，而她也不再具有那种理所当然的优势。
“请苏泽公子放过她，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
忍着被压住的沉闷感觉，罗英向着苏泽哀求道。
“若是苏泽公子想要向圣地复仇，我绝无二话，也愿意献出自己的性命令苏泽公子解气！唯独小菩萨这孩子——”
苏泽没有解释自己让小菩萨懂什么的意思并非那种肮脏龌龊想法，只是让小菩萨从天真的幻想中清醒过来，认清楚真正的现实。
此刻听到罗英——这个被小菩萨称作罗婆婆、被其他人称作罗刹娘娘的人再一次说愿意献出自己的性命，顿时露出冷笑。
“这句话，我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别人说起过一次，是在什么地方说起过？”
苏泽看着惨白起来脸色的罗英，自言自语：“没错，也不是很久。大概半年前，有一个人请求我拯救小菩萨，她说她愿意将命都拿出来，换取小菩萨的性命。”
“她说，若是我和苦海圣地有冲突，她感觉为难，她便自杀偿还我一条命。”
“然后，她就食言了——她手下的轮回组织从未真正听我命令，打了个折扣一般地给我一些情报，这就是她的回报方式。她站在苦海圣地和我之间，没有自杀，而是一边自己打了折偿还恩情一边准备心安理得地与我为敌。”
苏泽说到这里，以好奇的语气对罗英问道：“你说，这是怎么做到的？”
罗英身躯一颤，俯首跪拜：“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请苏泽公子杀了我吧！请苏泽公子千万不要难为小菩萨，不要折磨小菩萨！”
苏泽没有再继续多言，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
罗英继续跪伏着，等待着他的审判。
她知道，唯有如此，才有可能从苏泽手中救出小菩萨。
“你这次来，谁知道？”苏泽问道。
“无人知道，我听说小菩萨被苏泽公子带走，就自己找来了。”罗英回答道。
“没有考虑苦海圣地？没有考虑过你的到来会给我某些可乘之机？”苏泽淡淡反问道，“如果我问你，苦海圣地的大业究竟是什么，将来要怎么做，你回答我还是不回答我？苦海圣地的大业重要还是小菩萨对你来说更重要？”
罗英低头不语，稍后沉声道：“圣地的大业我所知不多，按照圣主的宣布，我们是要发动天下起刀兵，令灾难遍布天下，才能最终一统天下，让人们从此再也不受任何苦难。”
和夏宓所说相差无几，她选择了说出苦海圣地的秘密，来换取小菩萨的未来。
这一刻，苏泽甚至都有些被她感动了。
可惜的是，苏泽还有着更多的理智，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位罗婆婆的好仅仅是对小菩萨有着慈母之心。
若没有小菩萨在苏泽手中，她便是一个最为正常的苦海圣地中人，她可以背信弃义，也可以对苏泽、对其他无辜之人全部辣手无情。
若是苏泽没有令吞星夜鸦镇压住她，她直接就可能挟持苏泽，换取小菩萨。
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罗刹娘娘是她，小菩萨的罗婆婆也是她！
“好，你做出的选择，给你自己留了一条生路。”
苏泽说道：“你既然知道苦海圣地的大业，想必一定是知道苦海圣子带着小菩萨，准备令小菩萨成为新的苦海圣女这件事。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
罗英低声道：“苦海圣女和西域七国、金卑国的约定，是早就约好的，也是最近几年必定要履行的。小菩萨被选为苦海圣女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不过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我可以让人培养一些女子武者，将她们的修为不计代价地提升到出窍境界甚至离体境界，伤亡就顾不上了，只要能有一个成功，就有了李代桃僵之计。”
“对于那些国家的国王来说，一是苦海圣女身份，二是女子离体境界高手身份，其余的模样是否真的国色天香，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苏泽眼眸发冷：“那些女子武者，何其无辜？”
“为了小菩萨，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罗英坦然说道，再度伏身，“请苏泽公子打我杀我，万万放过小菩萨！”
“你也是个疯子……夏宓之前想不到破局之策，只能逃出来，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疯狂的计划。”苏泽冷声说道，“留你为我效力，你便会想着苦海圣地，若是杀了你，宝玲儿又会伤心难过。你说，我如何处置你才好？”
罗英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请苏泽公子安排便是，我已经做好赴死准备，只希望最后确认小菩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