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伯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现在话都说了,爹也去找村长了,能怎么办?”苏二伯又说:“而且老三带着媳妇孩子还住在岳母家,没地方住。”

    “你心疼你弟弟,就不心疼你儿子了,大寒小寒去做学徒工,过年要回来的,这也要娶媳妇了,没房子,哪家姑娘愿意嫁给咱们儿子。”

    夫妻俩吵闹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农村的房子本来就不隔音,苏家全能听见。

    苏大伯听到不说话,反正他没儿子,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有房子住就行。

    苏语嫣也不说话,这种肮脏的乡下地方,她又不会留下,破房子谁爱要谁要。

    苏爷爷去找了村长,只有苏奶奶一个人不能说话不能动的躺在床上,没一个人去管她,不由开始流眼泪。

    全家还有一个人没人去管,那就是苏立秋。

    苏立秋早上将苏奶奶气中风后,人影子都跑没了,现在压根没回来,但没有一个人提她。

    好像全家没这个人一样。

    苏家这边商量分家,还要给养老钱的时候,算上了苏晚生这一份,但这事苏晚生压根就不知道。

    因为这一番折腾,都下午两三点了,再出发去市区,非赶不上好摊位。

    所以一家四口紧赶慢赶的回了张家村。

    苏立夏疑惑了一路,回到外婆家之后,才问苏晚生:“爸,我一直觉得奇怪,我小时候记的爷爷奶奶对你最好,怎么好端端后面变成这样了,不止是苏语嫣有了文工团的工作吧。”

    苏晚生一愣,然后眼神闪躲了一下,对苏立夏说:“立夏,爸和你舅舅着急去市里卖衣服,这事以后再说,等卖完这批衣服,爸就找人建房子,宅基地都看好了,到时候给你建个房间,你想要什么样的,现在好好想想。”

    苏立夏:……

    这明显就是在转移话题嘛。

    而且农村的房子也就那样,不说装修,很多粉刷都没有,直接就是毛坯房泥巴地,放一张床就能睡觉。

    也是因为这样,才会用旧报纸糊墙,不然墙面不干净,也打扫不干净。

    苏晚生明显不想说,苏立夏也识趣的不问了。

    张大江已经将要卖的衣服都整理好了,自己的自行车上已经挂好了,给苏晚生的自行车挂的也弄好了,只要苏晚生一回来,绑好就能出发。

    苏晚生这会儿一进家门,张大江就招呼:“妹夫,时间来不及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苏晚生也点头:“行,咱们这就走吧。”

    有点逃跑的意思。

    张秀美和张家妮自然也要去,有时候卖衣服,还是女人方便点,更何况还是卖女人的衣服。

    苏立夏昨天没去是因为要去上课,但现在她开始自学了,便想了想说:“不然我也一起去吧。”

    “去什么去,你一个姑娘家,回家太晚不安全,而且你不是要自习吗?”苏晚生不答应的说:“爸不管你怎么学习,但你不能不学习,你在家学习,什么卖衣服还有你爷爷奶奶家那些破事,都不用你管。”

    这一点,张家全家人都赞同。

    “是啊立夏,你好好学习,妈和你舅妈都能卖衣服,大不了卖的慢一点,我们的时间又不值钱。”张秀美也是一心着急女儿的学习。

    舅妈张家妮也是点头。

    虽然苏立夏是想快点帮忙卖衣服,但见都不答应,也只能罢休。

    “那好吧,今天我在家学习。”苏立夏道。

    张家妮还叮嘱儿子张俊松:“你听话点,别吵姐姐学习知道吗?不然小心我回来揍你。”

    张秀美也把苏小满叮嘱了一遍。

    然后四个大人匆匆忙忙走了。

    被大人说教过的小孩都有点不高兴,更何况苏小满和张俊松早上还被打了屁股,这没个几天,坐凳子屁股都疼。

    两个小子就不跟苏立夏凑一块,自己玩去了,本来就只是相差一岁的表哥表弟,一起溺过水还一起挨过打,那兄弟感情是刷刷的增长啊!

    苏立夏摇头,叫上苏小满和张俊松:“你们都没有暑假作业的吗?”

    这话一出,苏小满和张俊松都屁股一疼。

    暑假作业,那是每个上学小孩都有的,张俊松本来是要写的,但苏小满天天拉着他去玩,不是下河抓鱼摸螺蛳,就是上树找鸟蛋,哪里还想起来写作业。

    被苏立夏这么一提醒,张俊松有些内疚,对苏小满说:“要不,今天我们写暑假作业吧,早点写完早点玩。”

    苏小满:“暑假作业都是最后两天写的,还有好长时间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立夏:……

    “快点写作业,屁股疼就站着写,不然不用爸妈打你们屁股,我就打了。”

    苏立夏知道,自己这行为很不讨小孩喜欢,特别是苏小满张俊松这样叛逆期的年龄。

    但她只做该做的,不需要这两个弟弟喜欢。

    将来感激也好埋怨也罢,能相处就处,不能相处就拉倒,感情这些事不能勉强。

    不管是与父母之间的感情,还是和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

    有时候,有些人天生就没有。

    强求的时候,往往受伤的人只有自己,因为你强求的对象根本不在意。

    苏小满敢怒不敢言,张俊松倒是愿意写作业。

    于是表兄弟俩各自去拿了暑假作业来,屁股疼,找了一张看戏的高脚凳,站着写。

    苏立夏道:“你们好好写,吃饭前我要检查,要是有不会做的留着,我晚点教你们。”

    她都上高中了,教一教初中的课本知识还是没问题的,即便这个时代的没学过,但苏立夏也觉得自己能胜任。

    说完后,她就拿起一本书在旁边开始默背。

    张俊松倒是能写的进去,但苏小满仿佛有多动症,身上爬了蚂蚁,站在高脚长凳旁边,身体扭来扭去,自己不专心写就算了,还打扰到了张俊松。

    苏立夏眼角余光看见,站起身,去柴火堆里找了一根长短粗细都适中的木条,刚拿在手里,转身,苏小满就乖乖站好了。

    苏立夏道:“不会做就空着,等晚上吃完了饭,我给你们好好讲解,不许打扰俊松写作业,俊松也一样,不许打扰小满。”

    不患寡而患不均,虽然目前只有苏小满动来动去,但苏立夏都一视同仁,不然夸一个贬一个,表兄弟很容易闹矛盾。

    要有个矛盾对象,都对着她来好了,苏立夏并不介意。

    外婆出来看见,笑容满面,拿起了一件破了洞的衣服坐在门口补,不时将针头在头上划两下。

    一时间倒是岁月静好。

    可惜,在两个小时后,被人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