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予安夹杂在两人中间,心头跳了又跳,抿了抿唇,刚打算出声,却被出现在季弘深身旁的顾宁宁打断。

    顾宁宁挽上季弘深的手臂,娇声道,“弘深哥,不是说好了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来给予安拜年的嘛?”

    “你这样显得好像我心里没惦记着予安似的,就你心急!”

    看似不经意的两句话,刚一说出,却使得本就剑拔弩张的空气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孟予安匆忙拍拍身后人的手,道,“沈书黎,这是季弘深,季父季母和我养父母关系比较好。”

    随后又对站在她对面的季弘深道,“这是我老公,沈书黎。”

    季弘深有些惊讶,“你老公?”

    “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听顾父顾母提过?”

    “怎么认识的?靠谱吗?”

    孟予安冷冰冰的道,“不劳您操心。”

    靠不靠谱他管得着吗?

    顾父顾母一向最好面子,自然不会说出跟自己有关的任何情况。

    听了孟予安这怪异的语气,季弘深还没说什么,顾宁宁倒是先委屈上了,“予安,弘深哥哥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啊?”

    “他可是大老远的从沪市开了两天的车开过来的!”

    说话的时候,还特意侧着身子,向孟予安展示身后的车子。

    嘴角没忍住,露出一抹笑意。

    她这桩婚事真是抢对了。

    不愧是男主。

    就算是在这个万元户都少见的年代,居然都搞得来车。

    虽然沈书黎的容貌个子样样都要比季弘深好上许多,可这挑男人过日子又不是只看脸的。

    钱、权才是硬道理。

    孟予安瞥了一眼二人身后的车。

    车身流畅,但上面俨然染上了许许多多的泥点子。

    看上去倒是显得脏兮兮的。

    孟予安转头看向沈书黎,“怎么感觉没你那辆车好看?”

    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小,其余三个人倒是都听见了。

    顾宁宁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沈书黎。

    就连季弘深眼里也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随后正了正左手手腕上的表带,不紧不慢的道,“想买这车,可不是单有钱就能买到的。”

    桑塔纳才刚刚进入国内,还没大批量生产,普通的单纯有钱的暴发户想买还得过两年呢。

    一个只能带着自己老婆在这破烂农场讨生活的小子,能买的起车,都算是他季弘深高看了。

    还比桑塔纳好看?

    季弘深唇角微勾,“是昨晚上做梦梦见的车吗?”

    沪市虽然有车的不多,但毕竟还是有一些的。

    要是梦见了之前见过的车,倒也不算稀奇。

    孟予安翻了一个白眼给他,懒得跟他解释,扭头拉着沈书黎道,“把门关上吧,跟不认识的狗有什么好说的。”

    季弘深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就连眼神中都带着些怒气,“顾予安,你跟谁学的这种话?”

    “这么没礼貌的话,怎么能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顾叔顾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真是给顾叔顾婶丢脸。”

    孟予安眼里写满嫌弃,嘴上道,“嗯,对,我丢脸,那你去跟他们说吧,让他们来收拾我好了。”

    随后也懒得再看对面的表情,直接转身把门关上,插销一合。

    就连站在他身旁的沈书黎都被她这麻利而又快速的操作吓了一跳。

    孟予安再三确认,门已经关的严严实实,除非坏掉否则绝对不会打开以后,拽着沈书黎朝屋里走去。

    “记住他的脸了吗?”

    “嗯?”沈书黎不解。

    “以后再路上看见他们,就绕着走。跟这种随时会扑上来咬你一口的东西,没什么好废话的。”

    沈书黎挑挑眉,有些好奇,“他们怎么惹你了?”

    真说大的过节,其实也没什么。

    倒是小的地方不断。

    总结起来就是,在他们眼里,她处处都不如顾宁宁罢了。

    “没什么好说的,单纯厌恶。”孟予安想了很多,最后嘴边只蹦出了这一句话。

    沈书黎没再逼问,反而捡起了一旁的毛线团递过去,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能收到我的帽子。”

    孟予安斜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饭还没吃呢!”

    沈书黎笑嘻嘻的,也不恼,“那你吃完饭给我织。”

    “行。”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去。

    冬去春来,循环往复。

    耕好的地里已经下好了麦子种子。

    就连活在育苗盘里的草.莓种子,也特地留了块地出来,进行分株施肥培育。

    麦子收好,旁的人已经开始让地休养生息了,孟予安又特地上镇子里买了肥料,施了肥,把玉米种下去。

    等到农场里的人开始种大豆的时候,孟予安地里的玉米也正好到了收割的时候。

    沈书黎二人足足忙活了一周,才把四亩地的玉米全部收到家里。

    又忙活了一周,把玉米地里的杆子都焚烧了一遍,沤肥。

    等到旁人的大豆开始出苗的时候,孟予安特地找了提前说好帮她留大豆苗的人家,给了钱,把大豆苗种了下去。

    很快,就到了农场一年一度结算收成的时候。

    依着大队里的规矩,知青们按工分结算粮食和补贴。

    粮食已经季度收成的时候发了下去,但补贴是在年末发的。

    农场跟旁的地方不太一样,收成都是对公家出给公家的,自然是年底统一划账。

    到了发补贴的这天,每个知青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反倒是大队上包队的村民神色各异。

    往常按工分种地就很勤快的,自然对分给自己的地块儿上心,拿到的钱也就比往年的多。

    但往常按工分算刚刚够结算的,拿到地块也还是那个样子,扣除上交给农场的部分之后,几乎不剩什么钱。

    而孟予安作为包地的知青,自然是吸引农场的一众人的目光。

    懒汉们则想着,有了她,我肯定不是农场今年收成最少的。

    勤快的则想着,她那地今年都没给休养的时间,就算种了三种作物,多半也是玩票性质。

    怕是每样作物的收成都一般般。

    但等到农场开始念补贴和农作物总收成发放的时候,无论是大队上的村民还是知青们,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