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嘴角紧紧抿着，即使带着墨镜，万舟也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
“不服气？
方承，这瞎子身上也有把枪，别忘了拿。”
得到自己先生的示意，方承来到黑瞎子面前，将他手中的枪一把夺过。
黑瞎子看着方承，咬牙切齿，“谢成，你藏得好啊。”
方承对黑瞎子一笑，又看了看同样脸色铁青的谢雨臣，学着之前在谢家的模样，恭敬地对两位行礼。
“还要多谢花爷和黑爷的栽培。”
说完就转身对着那些车辆的油箱一一点射，一时间，火光冲天，为这个雨夜增添一抹绚丽。
完成任务的方承，再次乖乖地回到万舟身旁，一副忠犬的模样，让王胖子一阵牙酸。
万舟拿过方承手中的枪，放在手中把玩了几下。
突然，他眼神一冷，将枪口抬起对着黑瞎子，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可是记得，这个黑瞎子打他的时候很干脆啊。
“万舟，你要干什么。”
谢雨臣眼中满是警惕，万舟这个表情让他心中觉得有些不太妙。
万舟语气轻佻，“还能干什么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呗。”
“砰砰砰砰。”
万舟对着黑瞎子清空弹夹，尽管黑瞎子早有准备，尽力躲闪，但他的小腹、肩膀、左腿还是或轻或重地被子弹伤到。
其中肩膀和小腹最为严重，而左腿只是轻伤，正好和万舟在黑瞎子手下受的伤一模一样。
“瞎子！”
谢雨臣瞳孔紧缩，他冲到黑瞎子身旁，扶住黑瞎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为他捂住身上的伤口。
黑瞎子轻轻拍了拍谢雨臣的胳膊，示意他自己无碍。
他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对万舟露出一个轻轻的微笑，语气有些虚弱。
“万老板，现在你舒心了吗，瞎子打你的伤，你都还回来了，你看还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对瞎子我招呼。
我这哑巴兄弟不会说话，我就替他说了，你看吴邪这傻不啦叽的样子，你大发慈悲，给我们留下吧，你带着他可是真的累赘。”
万舟将空了手枪一丢，方承掏出一个手帕给万舟小心翼翼地擦手。
黑瞎子的债算是还上了，但别人的可不一样，他看向谢雨臣，这个人可是抓捕自己出谋划策的幕后黑手之一啊。
但他觉得再来一个身体伤害有些无趣，他想到了更有意思的报复方式。
万舟微微一笑，“方承，我们走。”
离那辆准备好的车没有多远，万舟和方承往汪琪那边走去，吴邪也呆傻地举着匕首跟着万舟走。
看着万舟就要上车离开，王胖子喊住万舟。
“万老弟。”
万舟回头，阴冷地视线看向王胖子，让王胖子下一句话迟迟说不出来。
“说。”
王胖子深吸一口气，“吴邪的催眠……”
万舟恍然，看着跟在身后的吴邪，眼中紫色浮现。
“吴邪，当我打下响指后，你将恢复正常，也将不会受副作用影响，对我产生奇怪的感情。”
说到此处，万舟忍不住一笑，语气暧昧，带着勾引。
“吴邪，可千万别爱上我呀~”
吴邪眼神迷茫，手中的匕首缓缓放下，呆呆地看着万舟。
万舟坐上车，正视前方，车窗被放下，他将手伸出，正要打个响指。
吴邪突然像是抽搐了一样，嘴唇颤抖，艰难吐出两个字。
“……朋……友……”
万舟伸出的手一颤，猛地抬眼看向站在车外的吴邪。
一双清澈却执拗的眼睛撞入他的双眸中，似是看到了他的最深处。
无数记忆浮上心头，惨痛的，快乐的，一一闪过却又似过眼云烟。
“或许吧，你真的和曾经的万舟很像。
若是我们能早一点遇见……”
剩下的话，万舟也不知道，总归这个假设是不可能实现的，他还是那句话。
“一切都太晚了。”
“啪。”
响指打响，吴邪手中的匕首落地，与地面撞击产生的清澈声，被汽车发动的声音掩盖。
一同掩盖的还有吴邪的一声喃喃，“舟哥。”
-
坐在后座上的万舟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今天他多次使用幻瞳，他的精神力有些消耗过大，现在放松下来，他的大脑有些钝痛。
方承的右手还在流着血，但他就像伤口不存在一样，扶着方向盘向一个方向驶去。
车辆在路上疾驰，后面谢家的车辆都报废了，想要追上他们是不可能的了。
但方承并没有放松，因为属于他自己的困难还在后面呢。
时间已经来到半夜，这场持续了数个小时的大雨终于在现在完全结束。
明亮的路灯照着空无一车的马路，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这些灯光。
坐在后座的万舟眉头微皱，“方承，你开这么快干什么。”
方承没有说话，他嘴唇紧抿，像是在考虑什么，没注意到万舟的话。
但万舟太了解方承了，他透过车内后视镜只瞧了一眼，就知道方承这是故意不接自己的话。
自己这条小狗好像有些不乖。
“方承。
停车。”
方承双手下意识紧握方向盘，车辆的速度一点没减。
方承奇怪的表现，就连副驾驶上的汪琪都发现了，他在万舟出声的下一刻，就抽出腰间的手枪，动作迅速，手枪上膛，枪口指着方承。
“你没听到先生的话吗？”
万舟在后排坐直身体，眼神不悦，语气冰冷。
“停车。
你知道的，同样的话我不重复第三遍。”
方承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万舟，立刻低下头，脚下松开油门，刹车轻踩，车辆缓缓停在路边。
车子刚停下，万舟立刻开门下车，站在路边。
这辆车后排有一盒烟，应该是谢家伙计落下的。
他拿了一根，叼在嘴中，他不太抽烟，车上也没有打火机，他就这么含着，浓烈的烟草味传入万舟的鼻子中，让他发疼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汪琪早在万舟下车时就跟着一起站在路边，而方承却在车上迟迟没有动作。
万舟面上越来越不耐，他一把拿下嘴中烟，狠狠摔在地上，上前抬脚踹在驾驶座的车门上。
“方承，你给老子滚下来。”